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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简伟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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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红岩》描写了人民解放军进军大西南时,重庆的国民党当局疯狂镇压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斗争,刻画了齐晓轩、许云峰、江雪琴等共产党人在狱中英勇战斗的精神,充分显示了共产党人视死如归的大无畏英雄气概。

❷ 《红岩第一章》的原文是什么

抗战胜利纪功碑浓黑,隐没在灰蒙蒙的雾海里,长江、嘉陵江汇合处的山城,被浓云迷雾笼罩着。这个阴沉沉的早晨,把人们带进了动荡年代里的又一个年头。

在这变态繁荣的市区里,尽管天色是如此晦暗,元旦的街头,还是照例挤满了行人。

“卖报,卖报!《中央日报》!《和平日报》……”赤脚的报童,在雾气里边跑边喊:“看1948年中国往何处去?……看美国原子军事演习,第三次世界大战即将爆发……”

卖报声里,忽然喊出这么一句:“看警备司令部命令!新年期间,禁止放爆竹,禁止放焰火,严防火警!”

在川流不息的人海里,一个匆忙走着的青年,忽然听到“火警!”的叫喊声,当他转过头来看时,报童已经不见了,只是在人丛中传来渐远渐弱的喊声:“快看本市新闻,公教人员困年关,全家服毒,留下万言绝命书……”

这个匆忙走着的青年,便是余新江。今天,他没有穿工人服,茁壮的身上,换了一套干干净净的蓝布中山装。的眉下,深嵌着一对直视一切的眼睛;他不过二十几岁,可是神情分外庄重,比同样年纪的小伙子,显得精干而沉着。听了报童的喊声,他的眉头微微聚缩了一下,更加放快脚步。两条硕长的胳臂,急促地前后摆动着,衣袖擦着衣襟,有节奏地索索发响。不知是走热了,还是为了方便,他把稍长一点的袖口,挽在胳臂上,露出了一长截黝黑的手腕和长满茧巴的大手。

穿过这乱哄哄的街头,他一再让过喷着黑烟尾巴的公共汽车。这种破旧的柴油车,轧轧地颠簸着,发出刺耳的噪音,加上兜售美国剩余物资的小贩和地摊上的叫卖声,仓仓皇皇的人力车案的喊叫声和满街行人的喧嚣声,使节日的街头,变成了上下翻滚的一锅粥。

余新江心里有事,急促地走着。可是,满街光怪陆离的景色,不断地闯进他的眼帘。街道两旁的高楼大厦,商场、银行、餐馆、舞厅、职业介绍所和生意畸形地兴隆的拍卖行,全都张灯结彩,高悬着“庆祝元旦”“恭贺新禧”之类的大字装饰。不知是哪一家别出心裁的商行带头,今年又出现了往年未曾有过的新花样:一条条用崭新的万元大钞结连成的长长彩带,居然代替了红绿彩绸,从雾气弥漫的一座座高楼顶上垂悬下来。有些地方甚至用才出笼的十万元大钞,来代替万元钞票,仿佛有意欢迎即将问世的百万元钞票的出台。也许商人算过帐,钞票比红绿彩绸更便宜些?可惜十万元钞票的纸张和印刷,并不比万元的更大、更好,反而因为它的色彩模糊,倒不如万元的那样引人注目。微风过处,这些用“法币”作成的彩带满空飞舞,哗哗作响。这种奇特景象似乎并不犯讳,所以不象燃放爆竹和焰火那样,被官方明令禁止。

余新江不屑去看更多的花样,任那些“新年大贱卖,不顾血本!”“买一送一,忍痛牺牲!”的大字招贴,在凛冽的寒风中抖索。谁也知道,那些招贴贴出之前,几乎所有商品的价格标签上都增加了个“0”;而且,那些招贴的后面,谁知道隐藏着多少垂死挣扎、濒于破产的苦脸?

几声拖长的汽车喇叭,惊动了满街行人,也惊散了一群抢夺烟蒂的流浪儿童。这时,纪功碑顶上的广播喇叭里,一个女人的颤音,正在播唱:“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余新江不经意地回头,只见一辆白色的警备车,飞快地驶过街心,后面紧跟着几辆同样飞驰的流线型轿车。轿车上插着星条旗,涂有显眼的中国字:“美国新闻处”。这些轿车,由全副武装的军警用警备车开路,驶向胜利大厦,去参加市政当局为“盟邦”举行的新年招待会。余新江冷眼望着一辆辆快速驶过身边的汽车,仿佛从车窗里看见了那些常到兵工厂去的美国人。这时,他忽然发现,最后一辆汽车高翘着的屁股上,被贴上了一张大字标语:“美国佬滚出中国去!”“呸!”余新江向那汽车辗过的地方,狠狠地吐了一口痰,然后穿过闹市,继续朝前走。

他沉着地转过几条街,确信身后没有盯梢的“尾巴”,便向大川银行5号宿舍径直走去。这里是邻近市中心的住宅区,路边栽满树木,十分幽静,新年里街道上也很少行人。他伸手按按电铃,等了不久,黑漆大门缓缓地开了。一个穿藏青色哔叽西服的中年人,披了件大衣出现在门口。见了余新江,微微点头,让进去。关门以前,又习惯地望了望街头的动静。

看得出来,这是个在复杂环境里生活惯了的人。

小小的客厅,经过细心布置,显得很整洁。小圆桌铺上了台布,添了瓶盛开的腊梅,吐着幽香;一些彩色贺年片和几碟糖果,点缀着新年气氛。壁上挂的单条,除原来的几幅外,又加了一轴徐悲鸿画的骏马。火盆里通红的炭火,驱走了寒气,整个房间暖融融的。这地方,不如工人简陋的棚户那样,叫余新江感到舒畅自由,但他也没有过多的反感。斗争是复杂的,在白色恐怖下的地下工作者,必须保卫组织和自己,工作有需要,寓所的主人甫志高当然可以用这种生活方式来作掩护。余新江走向靠近窗口的一张半新的沙发,同时告诉主人说:

“老许叫我来找你。”

“是啊,昨晚上看见对岸工厂区起了火,我就在想……”甫志高挂好了大衣,一边说话,一边殷勤地泡茶。“你喜欢龙井还是香片?”

“都一样。”余新江不在意地回答着:“我喝惯了冷水。”“不!同志们到了我这里,要实行**,有福同享!”

甫志高笑着,把茶碗递到茶几上。他注视着对方深陷的眼眶,轻轻地拍拍他的肩头:“小余,一夜未睡吧?到底是怎样起火的?”

甫志高是地下党沙磁区委委员,负责经济工作。他关心和急切地询问工厂的情况,却使余新江心里分外难受。小余仿佛又看见了那场炽热的大火,在眼前哔哔剥剥地燃烧,成片的茅棚,被火焰吞没,熊熊的烈焰,映红了半边天。他一时没有回答,激动地端起茶碗,大口地呷着,像是十分口渴似的。

“别着急!”甫志高流露出一种早就胸有成竹的神情,宽解地说:“工人生活上的困难,总可以设法解决的。老许的意思,需要多少钱?”

甫志高停了一下,又关切地问:“你看报了吗?说是工人不慎失火!”他顺手拿起一张《中央日报》,指了指一条小标题,又把报纸丢开,“我看这里边另有文章!你说呢?小余。”

余新江浓黑的双眉抖动着,忍不住霍然站起来,大声对甫志高说:“什么失火?是特务放火!我亲眼看见的。”他记得,当他冲向火场时,遇到成群的人从火场拥来。炮厂的支部书记肖师傅和许多同志都在那儿。两个纵火犯被全身捆绑着押解过来。工人们早把两个匪徒认出来了,他们是总厂稽查处的特务。

余新江像怒视着特务一样,看着对面的粉墙。过了好一阵,才转回头告诉甫志高:“两个纵火的特务,当场被抓住以后,供认出他们放火是奉了西南长官公署第二处的命令!”“第二处?”甫志高一愣。“那是军统特务组织啊!”

怒火未熄的余新江,没有注意甫志高的插话,他向前走了两步,语气里充满了斩钉截铁的力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寺。工人的损失要敌人全部赔偿!”

他知道,失火以前,长江兵工总厂各分厂,早已出现了许多不祥的迹象。开始是大批军警开进厂区,强迫工人加班加点,后来又把煤厂工人的棚户区划进扩厂范围,逼迫工人拆房搬家。现在,敌人纵火,更使斗争白热化了!长江兵工总厂所属各分厂的工人,今天要聚集到炮厂去。尽管厂方人员溜了,可是愤怒的工人,决心把厂方准备的扩厂建筑材料,搬到火烧场去,重修炮厂工人的宿舍。不得胜利,斗争决不停止!余新江攥起结实的拳头,在小圆桌上狠狠地一击,震得瓶里的腊梅纷纷飘落。

甫志高被他的情绪感染着,也很激动。虽然因为工作关系,他很少机会参加群众运动,然而对政治形势,仍是很了解的。

“是的。重庆的军火工业,占蒋介石全部生产能力的百分之八十!他要当好运输大队长,补充美国装备的大量消耗,当然要抓重庆!”甫志高眼珠闪动着,显出一种少见的激奋。“小余,你还记得吗?去年春天,《新华日报》停刊时,吴老就愤慨地质问过敌人:‘你看,我们的对面,就是你们的兵工厂。数月以来,日日夜夜赶造军火。请问这是干什么的?’美蒋反动派坚持内战,急于扩大军火生产,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程度了。这一次,我们党必须领导工人斗争到底!”“咱们重庆工人,不能拿自己清白的手,去给反动派当帮凶!”余新江大声说着,此刻他更加感到这次反对拆迁扩厂斗争的重大意义。“老许说,决定公开揭露敌人纵火的罪行,争取各方面的正义声援;并且在全市各厂发动工人募捐,在敌人赔偿损失以前,解决炮厂工人的生活困难……”“在捐款未到手时,我可以先设法……”甫志高没等到余新江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是啊,目前要维持几百户工人的生活,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地下党经济方面的某些开支,本来就是他责任范围以内的工作。

余新江直爽地点头,说出了当前需要的数目,又说:“老许讲了,你垫的钱,以后由捐款中归还。”

“没有问题,这笔钱明天就可以给你。”虽然刚过了年关,金融界头寸很紧,可是甫志高没有强调困难,反而主动提出:“如果不够用,还可以设法多弄一点。”

他望着余新江的浓眉和双眼,劝说道:“小余,你太疲倦了,休息一会儿,吃了饭再走。”他看看表,又补上一句:“我妻子买菜去了,就要回来的。”

他说,新年期间,他特地让雇佣的老妈子回乡去和家人团聚。这几天,就由他夫妇俩自己煮饭吃。

余新江没有留意对方的关切。他不太爱讲话,而且有一股除了工作,什么也不注意的劲头,只要有事,便连吃饭也忘记了。为了这,他的母亲常常埋怨他不该糟蹋身体。老许也批评过他。可是这脾气,不是容易改掉的。偏偏现在,他又装了一脑子的工作,更顾不得吃饭睡觉了。其实,老许的脾气和他差不多。今早上,听完余新江的汇报,连早饭也不吃,就赶到厂里去了;分手时还给他布置了许多工作。“还有一件事情。”余新江忽然注视着甫志高说:“老许想在沙磁区设一处备用的联络站。”

这个想法,是随着沙磁区各厂工人运动的发展而来的。可是老许又不愿让这联络站和他分管的沙磁区委的其他工作混在一起,所以一直没有决定把这任务交给谁。回忆着老许当时深思的神情,余新江说明意图以后,他告诉甫志高:“联络站必须和群众工作分开,所以准备交给你管;老许想征求你的意见。”

“江姐马上要走了,区里有意要我兼管一部分学运咧!”甫志高矜持地笑了笑,不再多说,他毫无难色地接受了任务。不管作什么,增加工作,现在都是使他高兴的事。“沙坪坝一带是文化区,搞个书店还合适。经济问题也好解决。不过,还差几个店员。”

“老许已考虑了联络站的工作人员。”

“谁?”

“陈松林。”余新江介绍说:“工人同志,我的好朋友。”

“那太好了!”甫志高问:“他什么时候来?”“厂里的情况你知道……等几天才行。”

当他听到余新江说,老许原来考虑的也是开个书店时,他会心地微笑着,情绪更加兴奋了。余新江又说老许关照过,书店宜小,开成灰色的,不要卖进步书籍……“是啊,是啊!前几年,我搞过联络站。”甫志高点头微笑,然后把话题一转:“小余,最近一期《挺进报》你读了吗?”他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卷粉红色的打字纸来,余新江来到以前,他在家里正细心地反复研读这份地下党的秘密报纸。“**写的《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这篇划时代的文件太鼓舞人了!中国革命已经到了伟大的转折点,胜利的日子快到,我们地下党人就要苦出头了!”

甫志高挥动着手上的《挺进报》,从里面抖出一张写有密密字迹的纸头,流露出内心的激情。“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要怎样才无愧于伟大的时代?我们应该在群众运动中,在火热的斗争中,为党作出更多的贡献!一想到将来,我感到周身有用不完的力气……”

正说着,门铃忽然响了。他有把握地告诉余新江:“准是她买菜回来了。你知道她对你的印象很好吗?工人,又会写诗——她读过《新华日报》上你发表的短诗……”

甫志高不让匆匆想走的余新江站起来,坚决地说:“她很想见见你。她炒点小菜,你一定爱吃。天气这么冷,我不能让你空着肚子,又冷又饿地为党工作!”说完,又热情地把从《挺进报》里抖出来的那张纸,塞到余新江手上,说明是他读了**的文件后,花了两个通宵写的一篇学习心得,准备交给地下党刊发表,要余新江看一看,提些意见。这时,门铃再次响了。甫志高这才笑嘻嘻地披上大衣,跨出了客厅。

沙坪坝正街上,新开了一家“沙坪书店”。

这家书店暂时还很小,卖些普通的书刊杂志,附带收购、寄卖各种旧教科书,顾客多是附近大、中学校的学生。

店员是个圆圆脸的小伙子,十**岁,矮笃笃的,长得很结实。他是从修配厂调出来的陈松林。离厂以后,便没有回去过,谁也不知道他当了店员。初干这样的工作,他不习惯;脱离了厂里火热的斗争,更感到分外寂寞。他很关心炮厂的情况,却又无法打听,也不能随便去打听。偏偏这书店还只是一处备用的联络站,老许一次也没有来过,所以他心里总感到自己给党作的工作太少。

书店是甫志高领导的,他仍旧在银行作会计主任,兼着书店经理的名义。最近,他常到书店来,帮助业务不熟的陈松林。他的领导很具体,而且经验丰富,办法又多,很快就博得陈松林对他的尊敬和信赖。

陈松林在这里没有熟人,每到星期一,书店停业休假,他就到附近的重庆大学去。甫志高叫他送些上海、香港出版的刊物,给一个名叫华为的学生。于是,他和华为成了每周都见面的朋友。

今天,又是休假日,陈松林换了身衣服,把两本香港出版的《群众》卷成筒,用报纸裹好,带在身边,锁上店门,向重庆大学走去。

离开沙坪坝正街,转向去重庆大学的街口,他看见沙磁医院对面的青年馆,又五光十色地布置起来了,门**叉地插着两面青天白日旗,一张红纸海报上写明是请什么教授主讲:“论读书救国之真谛”,还注明会后放映电影。陈松林瞥了一眼,便走开了。

校区的路上,往常贴满学生们出售衣物书籍等招贴的墙头,现在贴了许多布告。陈松林惊奇地发现,这些布告竟是号召同学为炮厂工人募捐的。一张最大的红纸通告上写着:“伸出同情的手来,支援饥寒交迫的工人兄弟!”还专门刊载了一篇通讯,介绍长江兵工总厂炮厂工人,因为拒绝生产内战武器和拆迁住房扩大工厂,被特务匪徒纵火烧毁房屋的经过。可是这张通告被涂上了反动口号:“****赤化的医学院!”“造谣!”

旁边又贴了另一种标语:“保卫言论自由,反对内战!”

附近还有许多针锋相对的标语,显示出不同势力间的激烈斗争。这和他刚才遇到的什么“真谛”之类的空泛演说,气氛大不相同。他还看见一些壁报,可是有的被撕破了,有的被肮脏的笔乱涂着:“奸匪言论”“侮辱总裁”“破坏政府威信”。给陈松林的印象最深的,是一张浆糊未干的《彗星报》,被撕得只剩下刊头画和半篇社论。社论的标题是:抗议扩大内战的阴谋。

陈松林听华为说过:重庆大学和其他学校一样,也在酝酿支援惨遭火灾的工人的斗争。谁想到,这一次来,学校里已经闹得热火朝天了!陈松林分外兴奋地沿途观看,又看见一张醒目的通知:

重庆大学学生自治会特请长江兵工总厂炮厂工人代表报告炮厂惨案之真相地点:学生公社时间:星期一上午九时

旁边还有一张刚贴上的:重庆大学三青团分团部敦请侯方教授主讲:论读书救国之真谛地点:沙坪坝青年馆时间:星期一上午八时半(会后放映好莱坞七彩巨片:出水芙蓉)“杂种,专门唱对台戏!”陈松林气冲冲地骂了一句。一看就明白,三青团想用肉感电影来争夺群众!对台戏,双包案,向来是他们惯会用来鱼目混珠的拿手好戏!

还有许多杂七杂八的招贴,一张法学院伙食团催缴伙食费的通知也夹在中间,陈松林顺眼看见“过期停伙!”几个威胁性的字,继续朝前走。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喧哗声,陈松林循声走去,只见林荫深处,一群学生拥挤在训导处门口。

成群的学生正从四面八方跑来,有的人还边跑边喊:“同学们!同学们!快到训导处来!……”

陈松林不觉加快了脚步,随着愈来愈多的学生,向密集的人群走去。他到底不是重庆大学的学生,不象别人那样急迫,许多从后面赶来的学生,互相询问着出了什么事情,都跑到他前面去了。等他赶到时,黑压压的人群已经在前面堵成了一道人墙,把训导处围得水泄不通了。他好象看见,华为也在人丛中,直往前面挤,一晃就看不到了。在最前面,一个清脆的声音,正在质问:“……同学们的安全,到底有没有保障?请问训导长!……”陈松林觉得这个女声很熟悉,一时又想不出说话的是谁。前面的人墙,使矮笃笃的陈松林踮着脚尖,仍然什么也望不见,更没法望见那个正在说话的女学生。

“不要喧哗!聚众要挟是不许可的。”一个故作镇定的干涩的腔调,从训导处里传来,截断了女学生的质问。“你们谁是代表?除了代表,都应该肃静!”

“我是文学院的系代表!”那个女学生的嗓音又出现了。“哪一系的?。你的学号?姓名?”

女学生并未被训导长的追问吓住,声调清楚地回答:“中文系一年级,我,我叫成瑶。”

“成瑶?”陈松林吃了一惊。她不就是修配厂成厂长的妹妹么?这个姑娘,陈松林过去经常见到,也知道她在重庆大学念书,但是在他的印象中,她只是个聪明活泼的小姑娘,很少提高嗓子讲话,现在,她竟然当了学生代表,能在大庭广众之中这样勇敢地申述同学们的要求。

“她是我们系的代表,让她讲!”

“嘘——”人丛中出现了一阵破坏者的嘘声。

“嘘什么?站出来让大家看看你的嘴脸!”

“同学们,事情是这样的——”嘈杂声稍稍被压住,成瑶在众多同学的支持下,又继续发言了。她的声音更加清脆而沉着。“昨晚上文学院召开系科代表会,讨论支援炮厂惨案受难工人的各种提案,特务学生魏吉伯——”

“凭什么诬蔑好人?”人丛中又有人大声质问:“你有什么证据?”

“不是军统就是中统!谁不知道那个魏吉伯!”有人大声驳斥。

“不准喧哗!”房间里又冒出了训导长冰冷的声音。“只有代表才能发言,庄严的学府,讲话要有充分的根据!”“我当然有根据!”成瑶的声音更激烈了。“特务分子魏吉伯妄想破坏会议,失败以后,今天早上,他正在开黑名单,被我们系的同学当场抓住。同学们请看,这就是证据,他亲手写的黑名单!从他身上还搜出警备司令部的秘密命令!”

大学生们被激怒了。顿时,像爆发的火山,狂烈地燃烧起来:

“不许特务横行。魏吉伯在哪里,给我拉出来!”这是一个瘦高的学生,穿着蓝布长袍,站在陈松林前面,愤怒地喊。

“魏吉伯在训导长办公室里,我们要求学校当局严肃处理!同学们,请听我念一下,这是给他的秘密命令和他开的黑名单……”

“公审,公审!把他的相照下来,让大家看看!”“赞成!请法律系负责筹备公审!”

“同学们,不要感情冲动,请大家冷静,冷静!我们学术机关,西南的最高学府,既不能非法拘捕人,更无权审判……”训导长冰冷而带焦灼的声音又出现了。

“请问训导长,开黑名单是非法还是合法?”

“训导长!啥子叫感情冲动?”又是那个穿蓝布长袍的瘦高学生在喊,陈松林看见他满脸涨得通红,分外激动。“同学们,堂堂学府,不容许特务横行。我们要求学校当局负责保证全校师生的安全!”

“赞成!赞成!”

就在这时候,有人发觉一个人影悄悄地从训导处后面的窗口上跳出去,慌张地逃跑了,接着就是一阵喊声:“魏吉伯跑了!”

“训导处放跑了特务!”

学生群众突然怒潮般地汹涌咆哮起来。

“跑得了特务跑不了训导长,我们向训导长要人!”“把特务交出来!交出来!”陈松林不禁也随着学生大喊。“同学们,抓住他!”尖锐的声音高喊着:“快,快点追呀!”喊叫的正是那个身穿蓝布长袍的高高瘦瘦的学生。他从人丛中冲了出来,激怒地撩起衣襟,第一个追向前去,立刻有成群的学生,应声跟着追去。那个穿蓝布长袍的瘦高个子跑得飞快,一直领先,而且距离被追的人愈来愈近了。

哦,要抓住那个特务了!陈松林不禁兴奋起来,朝追赶者走过的路,快步走去。他和在场的学生一样,很想抓到那特务。

飞跑的特务一转弯,跑进树林深处去了。遥遥领先的那个瘦高学生,正要冲进树林,却摇晃了一下,撩起衣衫的双手突然抱着头,站住了,身子一软便扑倒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陈松林正在诧异,便听见人声喧哗:“特务行凶!”“同学们,快去救人呀!”仔细一看,树林里,果然有人影窜动,接着又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响声,一辆吉普车,从林荫深处冲出,载着逃跑的特务和几个行凶的家伙,绕过校园,飞快地消失在远方。这辆吉普车,开来不久,刚才在训导处门口,陈松林还听到汽车响声,不过他和那些激动的学生一样,都没有注意到这辆汽车和正在发展中的事件的关系。

“《彗星报》主编被打伤了!”旁边有人在回答别人的询问:“我们是法律系三年级的。”

《彗星报》?陈松林敏捷地想了一下,便记起来了,他刚来还见过那被坏蛋撕掉大半张的进步壁报。被打伤的那个穿蓝布长袍的瘦高学生,原来正是《彗星报》的主编。

受伤的人,被救回来了,石块打破了头,血流满面,一群人扶着他,不住地喊着:“黎纪纲,黎纪纲!”华为也跟在人丛中,他没看见陈松林,匆匆地跟那队沸腾的人群拥过去。

许多学生,再次聚集到训导处门口,大声叫喊着,要放跑特务的训导长出来答话。

愤怒的陈松林,什么也不想看了,绕过松林坡,径直朝华为的宿舍走去。他对那个受了伤的,被叫作黎纪纲的学生,产生了强烈的好感和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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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变态繁荣的市区里,尽管天色是如此晦暗,元旦的街头,还是照例挤满了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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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全书通过三条斗争线索(集中营的狱中斗争、重庆城内的学生运动和地下工作、农村根据地的武装斗争)、联系广阔的社会背景,形成纷繁的斗争场面;同时又用川东地下党机关报《挺进报》的斗争情节把这三条斗争线索联结起来,汇聚到狱中斗争上,集中描写革命者为迎接全国解放,挫败敌人垂死挣扎而进行的最后决战。作者以一定的广度和深度再现了国民党统治行将覆灭、解放战争走向全国胜利的斗争形势和时代风貌,成功地塑造了许云峰、江姐、成岗和华子良等为代表的共产党人的英雄形象,光彩照人,感人至深;同时对反面人物的形象塑造也很有特色,既揭示了他们的反动本质,又不流于脸谱化。作品结构错综复杂又富于变化,善于刻画人物心理活动和烘托气氛,语言朴实,笔调悲壮,被誉为“革命的教科书”。作品一经面世,立即引起轰动,先后被改编成电影《烈火中永生》和豫剧《江姐》等,从1961年出版至今51次再版,发行800多万册,是发行量最大的小说;同时,被译成多国文字发行。该书被中宣部、文化部、团中央命名为百部爱国主义教科书。

❺ 《红岩第一章》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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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胜利纪功碑浓黑,隐没在灰蒙蒙的雾海里,长江、嘉陵江汇合处的山城,被浓云迷雾笼罩着。这个阴沉沉的早晨,把人们带进了动荡年代里的又一个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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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这乱哄哄的街头,他一再让过喷着黑烟尾巴的公共汽车。这种破旧的柴油车,轧轧地颠簸着,发出刺耳的噪音,加上兜售美国剩余物资的小贩和地摊上的叫卖声,仓仓皇皇的人力车案的喊叫声和满街行人的喧嚣声,使节日的街头,变成了上下翻滚的一锅粥。
余新江心里有事,急促地走着。可是,满街光怪陆离的景色,不断地闯进他的眼帘。街道两旁的高楼大厦,商场、银行、餐馆、舞厅、职业介绍所和生意畸形地兴隆的拍卖行,全都张灯结彩,高悬着“庆祝元旦”“恭贺新禧”之类的大字装饰。不知是哪一家别出心裁的商行带头,今年又出现了往年未曾有过的新花样:一条条用崭新的万元大钞结连成的长长彩带,居然代替了红绿彩绸,从雾气弥漫的一座座高楼顶上垂悬下来。有些地方甚至用才出笼的十万元大钞,来代替万元钞票,仿佛有意欢迎即将问世的百万元钞票的出台。也许商人算过帐,钞票比红绿彩绸更便宜些?可惜十万元钞票的纸张和印刷,并不比万元的更大、更好,反而因为它的色彩模糊,倒不如万元的那样引人注目。微风过处,这些用“法币”作成的彩带满空飞舞,哗哗作响。这种奇特景象似乎并不犯讳,所以不象燃放爆竹和焰火那样,被官方明令禁止。
余新江不屑去看更多的花样,任那些“新年大贱卖,不顾血本!”“买一送一,忍痛牺牲!”的大字招贴,在凛冽的寒风中抖索。谁也知道,那些招贴贴出之前,几乎所有商品的价格标签上都增加了个“0”;而且,那些招贴的后面,谁知道隐藏着多少垂死挣扎、濒于破产的苦脸?
几声拖长的汽车喇叭,惊动了满街行人,也惊散了一群抢夺烟蒂的流浪儿童。这时,纪功碑顶上的广播喇叭里,一个女人的颤音,正在播唱:“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余新江不经意地回头,只见一辆白色的警备车,飞快地驶过街心,后面紧跟着几辆同样飞驰的流线型轿车。轿车上插着星条旗,涂有显眼的中国字:“美国新闻处”。这些轿车,由全副武装的军警用警备车开路,驶向胜利大厦,去参加市政当局为“盟邦”举行的新年招待会。余新江冷眼望着一辆辆快速驶过身边的汽车,仿佛从车窗里看见了那些常到兵工厂去的美国人。这时,他忽然发现,最后一辆汽车高翘着的屁股上,被贴上了一张大字标语:“美国佬滚出中国去!”“呸!”余新江向那汽车辗过的地方,狠狠地吐了一口痰,然后穿过闹市,继续朝前走。
他沉着地转过几条街,确信身后没有盯梢的“尾巴”,便向大川银行5号宿舍径直走去。这里是邻近市中心的住宅区,路边栽满树木,十分幽静,新年里街道上也很少行人。他伸手按按电铃,等了不久,黑漆大门缓缓地开了。一个穿藏青色哔叽西服的中年人,披了件大衣出现在门口。见了余新江,微微点头,让进去。关门以前,又习惯地望了望街头的动静。
看得出来,这是个在复杂环境里生活惯了的人。
小小的客厅,经过细心布置,显得很整洁。小圆桌铺上了台布,添了瓶盛开的腊梅,吐着幽香;一些彩色贺年片和几碟糖果,点缀着新年气氛。壁上挂的单条,除原来的几幅外,又加了一轴徐悲鸿画的骏马。火盆里通红的炭火,驱走了寒气,整个房间暖融融的。这地方,不如工人简陋的棚户那样,叫余新江感到舒畅自由,但他也没有过多的反感。斗争是复杂的,在白色恐怖下的地下工作者,必须保卫组织和自己,工作有需要,寓所的主人甫志高当然可以用这种生活方式来作掩护。余新江走向靠近窗口的一张半新的沙发,同时告诉主人说:
“老许叫我来找你。”
“是啊,昨晚上看见对岸工厂区起了火,我就在想……”甫志高挂好了大衣,一边说话,一边殷勤地泡茶。“你喜欢龙井还是香片?”
“都一样。”余新江不在意地回答着:“我喝惯了冷水。”“不!同志们到了我这里,要实行**,有福同享!”
甫志高笑着,把茶碗递到茶几上。他注视着对方深陷的眼眶,轻轻地拍拍他的肩头:“小余,一夜未睡吧?到底是怎样起火的?”
甫志高是地下党沙磁区委委员,负责经济工作。他关心和急切地询问工厂的情况,却使余新江心里分外难受。小余仿佛又看见了那场炽热的大火,在眼前哔哔剥剥地燃烧,成片的茅棚,被火焰吞没,熊熊的烈焰,映红了半边天。他一时没有回答,激动地端起茶碗,大口地呷着,像是十分口渴似的。
“别着急!”甫志高流露出一种早就胸有成竹的神情,宽解地说:“工人生活上的困难,总可以设法解决的。老许的意思,需要多少钱?”
甫志高停了一下,又关切地问:“你看报了吗?说是工人不慎失火!”他顺手拿起一张《中央日报》,指了指一条小标题,又把报纸丢开,“我看这里边另有文章!你说呢?小余。”
余新江浓黑的双眉抖动着,忍不住霍然站起来,大声对甫志高说:“什么失火?是特务放火!我亲眼看见的。”他记得,当他冲向火场时,遇到成群的人从火场拥来。炮厂的支部书记肖师傅和许多同志都在那儿。两个纵火犯被全身捆绑着押解过来。工人们早把两个匪徒认出来了,他们是总厂稽查处的特务。
余新江像怒视着特务一样,看着对面的粉墙。过了好一阵,才转回头告诉甫志高:“两个纵火的特务,当场被抓住以后,供认出他们放火是奉了西南长官公署第二处的命令!”“第二处?”甫志高一愣。“那是军统特务组织啊!”
怒火未熄的余新江,没有注意甫志高的插话,他向前走了两步,语气里充满了斩钉截铁的力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寺。工人的损失要敌人全部赔偿!”
他知道,失火以前,长江兵工总厂各分厂,早已出现了许多不祥的迹象。开始是大批军警开进厂区,强迫工人加班加点,后来又把煤厂工人的棚户区划进扩厂范围,逼迫工人拆房搬家。现在,敌人纵火,更使斗争白热化了!长江兵工总厂所属各分厂的工人,今天要聚集到炮厂去。尽管厂方人员溜了,可是愤怒的工人,决心把厂方准备的扩厂建筑材料,搬到火烧场去,重修炮厂工人的宿舍。不得胜利,斗争决不停止!余新江攥起结实的拳头,在小圆桌上狠狠地一击,震得瓶里的腊梅纷纷飘落。
甫志高被他的情绪感染着,也很激动。虽然因为工作关系,他很少机会参加群众运动,然而对政治形势,仍是很了解的。
“是的。重庆的军火工业,占蒋介石全部生产能力的百分之八十!他要当好运输大队长,补充美国装备的大量消耗,当然要抓重庆!”甫志高眼珠闪动着,显出一种少见的激奋。“小余,你还记得吗?去年春天,《新华日报》停刊时,吴老就愤慨地质问过敌人:‘你看,我们的对面,就是你们的兵工厂。数月以来,日日夜夜赶造军火。请问这是干什么的?’美蒋反动派坚持内战,急于扩大军火生产,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程度了。这一次,我们党必须领导工人斗争到底!”“咱们重庆工人,不能拿自己清白的手,去给反动派当帮凶!”余新江大声说着,此刻他更加感到这次反对拆迁扩厂斗争的重大意义。“老许说,决定公开揭露敌人纵火的罪行,争取各方面的正义声援;并且在全市各厂发动工人募捐,在敌人赔偿损失以前,解决炮厂工人的生活困难……”“在捐款未到手时,我可以先设法……”甫志高没等到余新江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是啊,目前要维持几百户工人的生活,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地下党经济方面的某些开支,本来就是他责任范围以内的工作。
余新江直爽地点头,说出了当前需要的数目,又说:“老许讲了,你垫的钱,以后由捐款中归还。”
“没有问题,这笔钱明天就可以给你。”虽然刚过了年关,金融界头寸很紧,可是甫志高没有强调困难,反而主动提出:“如果不够用,还可以设法多弄一点。”
他望着余新江的浓眉和双眼,劝说道:“小余,你太疲倦了,休息一会儿,吃了饭再走。”他看看表,又补上一句:“我妻子买菜去了,就要回来的。”
他说,新年期间,他特地让雇佣的老妈子回乡去和家人团聚。这几天,就由他夫妇俩自己煮饭吃。
余新江没有留意对方的关切。他不太爱讲话,而且有一股除了工作,什么也不注意的劲头,只要有事,便连吃饭也忘记了。为了这,他的母亲常常埋怨他不该糟蹋身体。老许也批评过他。可是这脾气,不是容易改掉的。偏偏现在,他又装了一脑子的工作,更顾不得吃饭睡觉了。其实,老许的脾气和他差不多。今早上,听完余新江的汇报,连早饭也不吃,就赶到厂里去了;分手时还给他布置了许多工作。“还有一件事情。”余新江忽然注视着甫志高说:“老许想在沙磁区设一处备用的联络站。”
这个想法,是随着沙磁区各厂工人运动的发展而来的。可是老许又不愿让这联络站和他分管的沙磁区委的其他工作混在一起,所以一直没有决定把这任务交给谁。回忆着老许当时深思的神情,余新江说明意图以后,他告诉甫志高:“联络站必须和群众工作分开,所以准备交给你管;老许想征求你的意见。”
“江姐马上要走了,区里有意要我兼管一部分学运咧!”甫志高矜持地笑了笑,不再多说,他毫无难色地接受了任务。不管作什么,增加工作,现在都是使他高兴的事。“沙坪坝一带是文化区,搞个书店还合适。经济问题也好解决。不过,还差几个店员。”
“老许已考虑了联络站的工作人员。”
“谁?”
“陈松林。”余新江介绍说:“工人同志,我的好朋友。”
“那太好了!”甫志高问:“他什么时候来?”“厂里的情况你知道……等几天才行。”
当他听到余新江说,老许原来考虑的也是开个书店时,他会心地微笑着,情绪更加兴奋了。余新江又说老许关照过,书店宜小,开成灰色的,不要卖进步书籍……“是啊,是啊!前几年,我搞过联络站。”甫志高点头微笑,然后把话题一转:“小余,最近一期《挺进报》你读了吗?”他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卷粉红色的打字纸来,余新江来到以前,他在家里正细心地反复研读这份地下党的秘密报纸。“**写的《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这篇划时代的文件太鼓舞人了!中国革命已经到了伟大的转折点,胜利的日子快到,我们地下党人就要苦出头了!”
甫志高挥动着手上的《挺进报》,从里面抖出一张写有密密字迹的纸头,流露出内心的激情。“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要怎样才无愧于伟大的时代?我们应该在群众运动中,在火热的斗争中,为党作出更多的贡献!一想到将来,我感到周身有用不完的力气……”
正说着,门铃忽然响了。他有把握地告诉余新江:“准是她买菜回来了。你知道她对你的印象很好吗?工人,又会写诗——她读过《新华日报》上你发表的短诗……”
甫志高不让匆匆想走的余新江站起来,坚决地说:“她很想见见你。她炒点小菜,你一定爱吃。天气这么冷,我不能让你空着肚子,又冷又饿地为党工作!”说完,又热情地把从《挺进报》里抖出来的那张纸,塞到余新江手上,说明是他读了**的文件后,花了两个通宵写的一篇学习心得,准备交给地下党刊发表,要余新江看一看,提些意见。这时,门铃再次响了。甫志高这才笑嘻嘻地披上大衣,跨出了客厅。
沙坪坝正街上,新开了一家“沙坪书店”。
这家书店暂时还很小,卖些普通的书刊杂志,附带收购、寄卖各种旧教科书,顾客多是附近大、中学校的学生。
店员是个圆圆脸的小伙子,十**岁,矮笃笃的,长得很结实。他是从修配厂调出来的陈松林。离厂以后,便没有回去过,谁也不知道他当了店员。初干这样的工作,他不习惯;脱离了厂里火热的斗争,更感到分外寂寞。他很关心炮厂的情况,却又无法打听,也不能随便去打听。偏偏这书店还只是一处备用的联络站,老许一次也没有来过,所以他心里总感到自己给党作的工作太少。
书店是甫志高领导的,他仍旧在银行作会计主任,兼着书店经理的名义。最近,他常到书店来,帮助业务不熟的陈松林。他的领导很具体,而且经验丰富,办法又多,很快就博得陈松林对他的尊敬和信赖。
陈松林在这里没有熟人,每到星期一,书店停业休假,他就到附近的重庆大学去。甫志高叫他送些上海、香港出版的刊物,给一个名叫华为的学生。于是,他和华为成了每周都见面的朋友。
今天,又是休假日,陈松林换了身衣服,把两本香港出版的《群众》卷成筒,用报纸裹好,带在身边,锁上店门,向重庆大学走去。
离开沙坪坝正街,转向去重庆大学的街口,他看见沙磁医院对面的青年馆,又五光十色地布置起来了,门**叉地插着两面青天白日旗,一张红纸海报上写明是请什么教授主讲:“论读书救国之真谛”,还注明会后放映电影。陈松林瞥了一眼,便走开了。
校区的路上,往常贴满学生们出售衣物书籍等招贴的墙头,现在贴了许多布告。陈松林惊奇地发现,这些布告竟是号召同学为炮厂工人募捐的。一张最大的红纸通告上写着:“伸出同情的手来,支援饥寒交迫的工人兄弟!”还专门刊载了一篇通讯,介绍长江兵工总厂炮厂工人,因为拒绝生产内战武器和拆迁住房扩大工厂,被特务匪徒纵火烧毁房屋的经过。可是这张通告被涂上了反动口号:“****赤化的医学院!”“造谣!”
旁边又贴了另一种标语:“保卫言论自由,反对内战!”
附近还有许多针锋相对的标语,显示出不同势力间的激烈斗争。这和他刚才遇到的什么“真谛”之类的空泛演说,气氛大不相同。他还看见一些壁报,可是有的被撕破了,有的被肮脏的笔乱涂着:“奸匪言论”“侮辱总裁”“破坏政府威信”。给陈松林的印象最深的,是一张浆糊未干的《彗星报》,被撕得只剩下刊头画和半篇社论。社论的标题是:抗议扩大内战的阴谋。
陈松林听华为说过:重庆大学和其他学校一样,也在酝酿支援惨遭火灾的工人的斗争。谁想到,这一次来,学校里已经闹得热火朝天了!陈松林分外兴奋地沿途观看,又看见一张醒目的通知:
重庆大学学生自治会特请长江兵工总厂炮厂工人代表报告炮厂惨案之真相地点:学生公社时间:星期一上午九时
旁边还有一张刚贴上的:重庆大学三青团分团部敦请侯方教授主讲:论读书救国之真谛地点:沙坪坝青年馆时间:星期一上午八时半(会后放映好莱坞七彩巨片:出水芙蓉)“杂种,专门唱对台戏!”陈松林气冲冲地骂了一句。一看就明白,三青团想用肉感电影来争夺群众!对台戏,双包案,向来是他们惯会用来鱼目混珠的拿手好戏!
还有许多杂七杂八的招贴,一张法学院伙食团催缴伙食费的通知也夹在中间,陈松林顺眼看见“过期停伙!”几个威胁性的字,继续朝前走。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喧哗声,陈松林循声走去,只见林荫深处,一群学生拥挤在训导处门口。
成群的学生正从四面八方跑来,有的人还边跑边喊:“同学们!同学们!快到训导处来!……”
陈松林不觉加快了脚步,随着愈来愈多的学生,向密集的人群走去。他到底不是重庆大学的学生,不象别人那样急迫,许多从后面赶来的学生,互相询问着出了什么事情,都跑到他前面去了。等他赶到时,黑压压的人群已经在前面堵成了一道人墙,把训导处围得水泄不通了。他好象看见,华为也在人丛中,直往前面挤,一晃就看不到了。在最前面,一个清脆的声音,正在质问:“……同学们的安全,到底有没有保障?请问训导长!……”陈松林觉得这个女声很熟悉,一时又想不出说话的是谁。前面的人墙,使矮笃笃的陈松林踮着脚尖,仍然什么也望不见,更没法望见那个正在说话的女学生。
“不要喧哗!聚众要挟是不许可的。”一个故作镇定的干涩的腔调,从训导处里传来,截断了女学生的质问。“你们谁是代表?除了代表,都应该肃静!”
“我是文学院的系代表!”那个女学生的嗓音又出现了。“哪一系的?。你的学号?姓名?”
女学生并未被训导长的追问吓住,声调清楚地回答:“中文系一年级,我,我叫成瑶。”
“成瑶?”陈松林吃了一惊。她不就是修配厂成厂长的妹妹么?这个姑娘,陈松林过去经常见到,也知道她在重庆大学念书,但是在他的印象中,她只是个聪明活泼的小姑娘,很少提高嗓子讲话,现在,她竟然当了学生代表,能在大庭广众之中这样勇敢地申述同学们的要求。
“她是我们系的代表,让她讲!”
“嘘——”人丛中出现了一阵破坏者的嘘声。
“嘘什么?站出来让大家看看你的嘴脸!”
“同学们,事情是这样的——”嘈杂声稍稍被压住,成瑶在众多同学的支持下,又继续发言了。她的声音更加清脆而沉着。“昨晚上文学院召开系科代表会,讨论支援炮厂惨案受难工人的各种提案,特务学生魏吉伯——”
“凭什么诬蔑好人?”人丛中又有人大声质问:“你有什么证据?”
“不是军统就是中统!谁不知道那个魏吉伯!”有人大声驳斥。
“不准喧哗!”房间里又冒出了训导长冰冷的声音。“只有代表才能发言,庄严的学府,讲话要有充分的根据!”“我当然有根据!”成瑶的声音更激烈了。“特务分子魏吉伯妄想破坏会议,失败以后,今天早上,他正在开黑名单,被我们系的同学当场抓住。同学们请看,这就是证据,他亲手写的黑名单!从他身上还搜出警备司令部的秘密命令!”
大学生们被激怒了。顿时,像爆发的火山,狂烈地燃烧起来:
“不许特务横行。魏吉伯在哪里,给我拉出来!”这是一个瘦高的学生,穿着蓝布长袍,站在陈松林前面,愤怒地喊。
“魏吉伯在训导长办公室里,我们要求学校当局严肃处理!同学们,请听我念一下,这是给他的秘密命令和他开的黑名单……”
“公审,公审!把他的相照下来,让大家看看!”“赞成!请法律系负责筹备公审!”
“同学们,不要感情冲动,请大家冷静,冷静!我们学术机关,西南的最高学府,既不能非法拘捕人,更无权审判……”训导长冰冷而带焦灼的声音又出现了。
“请问训导长,开黑名单是非法还是合法?”
“训导长!啥子叫感情冲动?”又是那个穿蓝布长袍的瘦高学生在喊,陈松林看见他满脸涨得通红,分外激动。“同学们,堂堂学府,不容许特务横行。我们要求学校当局负责保证全校师生的安全!”
“赞成!赞成!”
就在这时候,有人发觉一个人影悄悄地从训导处后面的窗口上跳出去,慌张地逃跑了,接着就是一阵喊声:“魏吉伯跑了!”
“训导处放跑了特务!”
学生群众突然怒潮般地汹涌咆哮起来。
“跑得了特务跑不了训导长,我们向训导长要人!”“把特务交出来!交出来!”陈松林不禁也随着学生大喊。“同学们,抓住他!”尖锐的声音高喊着:“快,快点追呀!”喊叫的正是那个身穿蓝布长袍的高高瘦瘦的学生。他从人丛中冲了出来,激怒地撩起衣襟,第一个追向前去,立刻有成群的学生,应声跟着追去。那个穿蓝布长袍的瘦高个子跑得飞快,一直领先,而且距离被追的人愈来愈近了。
哦,要抓住那个特务了!陈松林不禁兴奋起来,朝追赶者走过的路,快步走去。他和在场的学生一样,很想抓到那特务。
飞跑的特务一转弯,跑进树林深处去了。遥遥领先的那个瘦高学生,正要冲进树林,却摇晃了一下,撩起衣衫的双手突然抱着头,站住了,身子一软便扑倒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陈松林正在诧异,便听见人声喧哗:“特务行凶!”“同学们,快去救人呀!”仔细一看,树林里,果然有人影窜动,接着又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响声,一辆吉普车,从林荫深处冲出,载着逃跑的特务和几个行凶的家伙,绕过校园,飞快地消失在远方。这辆吉普车,开来不久,刚才在训导处门口,陈松林还听到汽车响声,不过他和那些激动的学生一样,都没有注意到这辆汽车和正在发展中的事件的关系。
“《彗星报》主编被打伤了!”旁边有人在回答别人的询问:“我们是法律系三年级的。”
《彗星报》?陈松林敏捷地想了一下,便记起来了,他刚来还见过那被坏蛋撕掉大半张的进步壁报。被打伤的那个穿蓝布长袍的瘦高学生,原来正是《彗星报》的主编。
受伤的人,被救回来了,石块打破了头,血流满面,一群人扶着他,不住地喊着:“黎纪纲,黎纪纲!”华为也跟在人丛中,他没看见陈松林,匆匆地跟那队沸腾的人群拥过去。
许多学生,再次聚集到训导处门口,大声叫喊着,要放跑特务的训导长出来答话。
愤怒的陈松林,什么也不想看了,绕过松林坡,径直朝华为的宿舍走去。他对那个受了伤的,被叫作黎纪纲的学生,产生了强烈的好感和同情。
推荐于 2022-0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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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岩第一章的读书笔记
红岩第一章读后感(一) 在新中国的文本里,能够完整地全方位展示第一共和国的社会面貌的,我见过的竟然是《红岩》第一章,与这篇并非纯文学小说相比,我国很多享有盛名的纯文学大师们,描写的角度都显得太狭隘,太个体化,仅仅展示了与自己私人生活密切相关的活动范围,而在《红岩》当中,闹市,街道,工厂,大学,商店,就这么一笔两笔地勾勒了出来,那嘈杂的,混乱的,喧嚣的,光怪陆离的世界,那个一切都在生长之中而一切都并不成熟的充满野性欲望的世界,那是一个并不完美却有着无限可能的活着的社会,在那里你或许没有钱,没有保障,没有权,但是,至少,你还拥有自由。自由,是一切可能的开始,办报的自由,卖报的自由,开店的自由,摆摊的自由,反抗拆迁的自由,把国保轰出大学去的自由,观看低俗电影的自由,这里面每一项自由都是庸俗的,低俗的,媚俗的,不可分割也不能剥夺的,它们就构成了一种反崇高的,真实的生活世界,这个生活世界像包围我们的空气一般无处不在,在拥有的时候不觉得珍贵,在失去的时候才能感到窒息的痛苦。 这个生活世

❻ 革命小说《红岩》原文,急需。帮帮忙!!!

门“哐啷”响了,女牢里又塞进个人来。
曾紫霞定睛细看,见是胡其芬,吃了一惊:“大胡,你怎么又回来了?”
那天与刘国鋕对质后,胡其芬就匆匆被带到城里去了,说是要放她,连行李都带走了,怎么现在……
胡其芬挨着曾紫霞身边坐下,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轻声些,然后答道:“本来是要放我的,他们根本查不出我有什么事,我家里人也打通了一些关节。没想到,在二处看守所等候的时候,出了一件事……”
“出啥子事了?”
“头天半夜里,跟我关在一起的梅文玉突然惊叫起来,说是有看守用刺刀挑她的脚。等到查哨的人来,我马上报告了这个情况,结果当场就撤了那个看守兵。到了第二天,情况就有些不对头……外面好几个看守吵吵嚷嚷的,说得很粗俗,她是个政治犯啊,政治犯还不守法,还敢惹事生非?干脆来个狠的,把她黑办!妈的,黑办以前,老子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说到这里,胡其芬问:“他们说的‘黑办’,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曾紫霞点点头。
胡其芬继续说:“我想,逃是逃不掉的,真要‘黑办’我,我拿什么来抵抗?不一会儿,看守果真走来打开牢门了,喊,胡其芬!过堂!我咬了咬牙,心一横,站起来,一把拉掉电灯的灯头。灯泡摔到地上碎裂了,屋里顿时变得漆黑一团,我趁机用双手紧紧地握住电源……”
“啊?”曾紫霞几乎要惊叫起来。
“我醒来后才知道,是看守用木棒打了我一下,把我甩出了好远。”胡其芬说,“这一闹,才算逃过了受辱这一关。不过,家是回不去了,只能再回到这里来。”
“唉,女人啊,连坐牢都要多一份危险……”曾紫霞感叹着摇摇头,突然又问,“对了,上回你走得匆忙,我都没来得及问,跟国鋕对质的时候,他都说了些什么?”
“我就晓得你要问这个。”
胡其芬笑了笑,绘声绘色地讲起那天的事情来……
审讯她的是二处侦防课司法股长张界,戴副眼镜,特务们都称他张眼镜。审来审去审不出名堂,他便喝一声:
“你敢不敢跟刘国鋕对质?”
胡其芬笑笑说:“让刘国鋕来,我有什么不敢对质的?”
“刘国鋕,这个女人你认识吧?”带上了刘国鋕,张界问。
“当然认识。”
“她是干什么的?”
“何姻伯家的家庭教师。”
“是你把她介绍到何厅长家的吧?”
“这个不假。”
“那你说,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对不起,这是我跟她两个人私人之间的事,也没必要在这里公开。”
“老实说,她是不是你们组织的人?”
“她?笑话,你们怎么扯到她身上去了?她一个文弱女子,哪里会参加什么组织?”
“可是,何家的人都说,你们两个的关系非同一般,总是关在一间屋子里嘀嘀咕咕……”
胡其芬怕刘国鋕的回答对不上口径,赶紧朝他使个眼色插言:“国鋕……”
“你不要插嘴!”张界打断胡其芬,“刘国鋕,你说,你们到底在做些什么事?”
刘国鋕照样不慌不忙,缓缓说:“没什么事,无非是男女之间接触多了,产生些感情罢了。怎么,这个你们也要管?”
胡其芬总算松了一口气。
张界盯着刘国鋕,问:“刘国志啊刘国鋕,你不是已经有一个曾紫霞了吗,怎么又会搭上个胡其芬?”
刘国鋕没回答他这种无聊的话题,故意嘲弄地反问道:“那么杨森呢,有一个老婆,还娶了九房姨太太,又算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也把他抓来审问审问呢?”
旁边的几个看守掩着嘴笑了。张界拍起桌子,朝刘国鋕高声说:“大胆!”
刘国鋕依然笑着:“怎么,我说得不对?要么他又娶了一房?……”
胡其芬讲的,还真是个有趣的故事呢,曾紫霞好几次哈哈笑起来,听到最后,她都弯下腰“哎哟哎哟”直喊肚子疼了。
笑声把熊咏辉给惊醒了,揉揉眼睛问:“哎,出什么事了?”
胡其芬摇摇头,说:“没事。咏辉,睡吧,我又来跟你们做伴了。”
夜已深浓,姐妹们都已入睡,不知是谁,还轻轻地打起了鼾声,在黑黑的牢房里飘荡。胡其芬却睁大眼睛,怎么也睡不着了。她想起过去了的岁月,感慨非常。这位籍贯湖南湘潭的妇女,十年前就入了共产党,复旦大学毕业后,在新华日报资料研究室担任英文翻译,皖南事变后撤到延安,抗战胜利又随周恩来回到重庆,在中央代表团和南方局工作。后来按照组织的安排,以基督教女青年会总干身的身份作掩护,担任地下党重庆市妇委书记。她是个很严肃很认真的女人,哪里会有什么风流韵事呢?但她和国鋕的“风流韵事”既然被敌人咬住不放,在这充满血腥的年代里,倒不失为一道挡箭牌……
难友们正在放风坝踱步,徐贵林吹着口哨跑了过来,喊:“都回牢房去!停止放风!停止放风!”
狱外,不时传来汽车喇叭的鸣叫。特务和看守乱糟糟地在院子里来回奔跑,气氛显得十分紧张。
大家全都聚在各自的门旁,关注地瞧着外面的动静。
“好像出什么事了,一下子增加了好多岗哨。”
“他们是不是……要杀哪个同志?”
“说不定!这帮坏蛋,什么干不出来?”
从女牢的风门口望下去,渣滓洞内院尽收眼底,外院也大致清晰。姐妹们议论着,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看这如临大敌的架势,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见那群女人探头探脑张望,一个特务朝牢里喊:“看啥子热闹!回去!回到角落里去!”
女囚们全都站着,一个都没动。
徐贵林蹬蹬踏上楼梯,又板着脸孔对看守们吼:“帘子呢?快拉上帘子!”
一块长长的布帘把女牢门口遮住,外面的一切都看不清楚了,牢房里,也顿时昏暗了许多。
难友们不再说话,一个个屏息凝神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声音……
隔壁牢房的门开了,一会儿,传出特务的吆喝:“走!”
沉重的脚镣声从走廊那头清晰地传进女难友们的耳膜,皮晓云几乎要尖着嗓音喊出来:
“老许,是许建业!”
要把老许带到哪里去?
大家的脸上都挂着异常焦虑的神情。
监狱大门的开关声和特务的吆喝声交替传来,接着,难友们都听到汽车发动了引擎。
过了许久,刷地一声,帘布拉开了。
难友们涌在牢门口,争相朝外看,渣滓洞院子里已空空荡荡。
刚才满院子乱跑的看守和特务也都无影无踪。
“放风了”的喊声一响,女难友们表情凝重地从楼上六室蜂涌而出,一下子都挤到了隔壁许建业囚室的门前。
“老许……老许真的被带走了……”
皮晓云口中喃喃着,脸上顿时罩上了一层阴云。
曾紫霞像是预感到什么,转身回房,拿出一套换洗干净的衣裳,急促地奔下楼梯。
那十几级木板楼梯,被踏得啪啪乱响,在监狱里不能如此奔跑的规矩,也顾不上了。就是这样,曾紫霞还感到跑得太慢了,路途太远了。
果然,关押过刘国鋕的楼下七室,牢门上挂着一把硕大的铁锁。
曾紫霞对着风门口轻声呼唤:
“国鋕!国鋕!”
牢房里黑黑的,没有一丝回响。
曾紫霞怔住了,她的国志,也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呢?两滴泪水,从她失神的眼睛里悄然滚落下来……
整个上午,姐妹们的神情都十分沉重。
看守提来一桶饭,依然是黄黄的糙米。渣滓洞一天只开伙两次,这一餐,算是上午饭了。平时饿极了,也就顾不得许多,胡乱咽下去,也就把肚子填个半饱。可今天,大家都被刚才的沉重气氛压抑住了,胃口也全都倒了,接过看守递来的饭碗,女难友们一个个都显得机械而木然。
曾紫霞背靠墙壁坐着,默默地捧着那套刘国志的衣裳出神,熊咏辉替她打了一碗饭,递到她面前说:“小曾,吃饭了。”
“我不饿。”
熊咏辉扯扯紫霞,充满关切地劝说道:“人是铁,饭是钢,说啥也得吃点。就当成药往肚里吞,啊?”
“我真担心国鋕,满身的虱子,怎么受得了?给他洗衣裳的时候,把头都低酸了,掐那虱蛋,掐也掐不光……以后,谁能给他掐呀!”
曾紫霞转过身来,泪眼汪汪地说。
熊咏辉望着曾紫霞,突然迸出一句话来:“李文祥他……也被转移了……”
“是吗?”
曾紫霞微微一怔。
“他们是和老许一起走的,还有陈然……”
曾紫霞握住熊咏辉的手,磨娑着感叹:“我们姐妹俩,真的是同甘苦共患难啊!”
“说真的,我也担心文祥,”熊咏辉叹口气,说,“他失眠很严重,有心事就睡不着,换一个地方,更不晓得会把他折腾成啥个样子?……不过小曾,我们还是应该感到高兴呀,敌人把他们转移了,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坚强不屈,一点有用的材料也没从他们口里捞到,所以才被当成了重犯……他们都是好样的!”
熊咏辉的眼里渐渐放出了欣慰的光。
曾紫霞站了起来,有点激动地说:“对,你说得对,为了他们,我们也得好好地活着!”
“那么,还不吃饭?”
曾紫霞笑了,端起饭碗扒下了一大口糙米饭:“吃!”
两人大口地吃起饭来,鼓足劲要搬一道黄土沟坎似的,扒了快半碗了,曾紫霞鼓着塞满饭团的嘴巴,抬起头问:“咏辉,有没有听说他们转移到什么地方?”
熊咏辉道:“楼下的难友得到消息,说好像是白公馆……”
“白公馆?”
曾紫霞呐呐自语。白公馆又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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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红岩》描写了人民解放军进军大西南时,重庆的国民党当局疯狂镇压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斗争,刻画了齐晓轩、许云峰、江雪琴等共产党人在狱中英勇战斗的精神,充分显示了共产党人视死如归的大无畏英雄气概。

❽ 红岩第九章内容简介

1、第九章简介
特务头子徐鹏飞审讯许云峰和成岗,威逼利诱,毒刑拷打,都没有用,最后不得不用假枪毙结束了审讯。
2、原著简介
《红岩》是国民党集中营的幸存者罗广斌、杨益言创作的长篇小说。它主要叙述了1948年在国民党的统治下,处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的共产党员在渣滓洞中,敌人为了得到口供,妄图用炎热、蚊虫、饥饿和干渴动摇革命者的意志,但在共产党员的坚强意志前,敌人却是一筹莫展,一败涂地。1961年12月,正式出版,此书重印98次,册数则超过了一千万。为红色经典作品,轰动一时。作者于1957年写出了革命回忆录《烈火中永生》,随后在这个基础上创作了此长篇小说《红岩》。
3、作者简介
罗广斌(1924--1967年),四川成都人。194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从事学运工作,并利用其家庭关系进行统战和策反工作。1948年9月因叛徒出卖在成都被捕,先后囚于渣滓洞、白公馆监狱。狱中坚持斗争,拒绝其兄罗广文(蒋介石嫡系,国民党第15兵团司令)的保释,宁愿坐牢,也不写悔过书,和难友一起秘密制作五星红旗,迎接解放。1949年11月27日大屠杀之夜,策反看守杨钦典,带领难友集体越狱成功。解放后历任共青团重庆市委常委、市统战部长、市文联作协会员等职,积极从事宣传烈士革命事迹的工作,是《红岩》小说主创人之一。1967年被诬为叛徒,迫害致死。
杨益言(1925-),四川武胜县人。1940年在同济大学读书,后因在上海参加学生运动被学校开除。1948年8月被捕,囚禁于重庆“中美合作所”渣滓洞,重庆解放前夕被营救出狱。解放后在重庆市委工作,先后 任科长、办公室主任、常委等职。1963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为四川省重庆文联专业作家。1979年出席中国文学艺术工作者第四次代表大会,当选为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委员。1980年曾当选为中国作家协会四川分会副主席。

❾ 红岩每章主要内容

《红岩》的每章概括(共30章):

1.1948年元旦,地下党员余新江得知长江兵工总厂炮厂的厂房起火了,是2个国民党特务放的火。余新江找到甫志高,传达领导许云峰的指示,让甫志高筹集钱款救济兵工厂的受灾工人,也要在沙磁区设一处备用联络站。

甫志高公开的身份是大丰银行会计主任,他利用工作之便筹集钱款,然后在沙坪坝正街办了“沙坪书店”,作为地下党备用连络站。兵工厂的工人陈松林,因这次火灾失业,就是救济对象之一。甫志高干脆就招募他作为书店的店员,一举两得。

陈松林因书店工作的原因,常去重庆大学给一些大学生送书刊杂志,正好目睹了学生们反内战、反迫害游行,还结识了进步学生成瑶和黎纪纲。

2.甫志高来沙坪书店管理事务,指导陈松林。郑克昌常到书店来看书,与陈松林相识成为朋友。陈松林到重庆大学看望华为,又看到郑克昌。原来他是黎纪纲的表弟,失了业没处可去暂时住到表哥的宿舍里。陈松林与郑克昌攀谈,还送他一本革命书籍。

3.大学生成瑶回到家里,她的二哥成岗得知她参加学生抗议,很担心她的安危,两人发生争吵。成岗回忆起了当年,他自己曾参加工人运动,也曾是爱国热血青年。成岗恢复了斗志,与江姐见面,重回组织,担任交通员;还接替了江姐为《挺进报》刻写钢板的工作。

4.大学生华为陪同江姐进重庆城,来到川北地区工作,蒲志高也为他们送行。江姐在街上看到宣传告示,得知她的丈夫彭松涛被敌人抓住后枪决了,她很悲痛。江姐找到了游击队,见到了大名鼎鼎的双枪老太婆,华莹山游击队的首领,也是华为的母亲。

5.郑克昌为了骗取了甫志高信任,假装积极革命追求进步。成岗设计了一台新的印刷机器,革命刊物《挺进报》的印刷效率大大提高了。李敬原来到成岗家,看到成岗准备印刷《进攻》,就制止了他。成岗这才知道他珍藏着的这份文件的原作者就是李敬原,非常钦佩。

6.徐鹏飞是军统少将特务头子,他受上峰严令调查重庆共产党地下党组织,但是缺乏情报一筹莫展;为了掩盖长江兵工总厂纵火案的背后主谋,不得已同意处决那个特务。沈阳斋向徐鹏飞密报了黎纪纲、郑克昌已经成功渗透进共产党地下党组织的消息。

7.因为沙坪书店发展的很好,甫志高想要要扩大店面,同时准备办刊物。郑克昌经陈松林介绍也来书店做店员。许云峰怀疑郑克昌是特务,陈松林很尴尬被迫离开书店。甫志高轻视了许云峰的警告和命令,坚持要回家,结果被敌人逮捕了。

8.许云峰和李敬原在新生市场茶馆里交流工作情况。甫志高被捕后害怕受刑叛变了,供出来几个同志的身份和住址。特务们赶到成岗家,意外发现隐藏的印刷所和《挺进报》,成岗被捕前把扫帚挂在窗口,警告外面的同志。李敬原脱险后与成瑶谈心,安排她做《山城晚报》的记者。

9.徐鹏飞审讯许云峰和成岗,威逼利诱,毒刑拷打,都没有招供,最后不得不用假枪毙结束了审讯。沈养斋打电话祝贺徐鹏飞捕获,徐鹏飞审问许云峰,而许云峰却不为所动。许云峰写“我的自白书”发表自己对党的深厚的感情。

10.徐鹏飞大摆庆功宴,特务头子毛人凤也宣读了嘉奖令。可没多久,《挺进报》又在山城再出现,让特务们气急败坏。徐鹏飞大权独揽,夫妻俩在客厅中迎接客人,想要偷拍他和许云峰举杯喝酒再放上报纸来离间革命同志,结果被许云峰识破。

11.刘思杨被捕时的情况。在渣滓洞监狱里,敌人用断水来折磨革命者们,龙光华抄写了叶挺将军当年坐牢时的旧作《囚歌》,互相传递阅看以激励大家坚持斗争的意志,老大哥劝大家吃发霉发臭的米饭以保证有体力坚持到革命胜利的那一天。特务发现了,恼羞成怒的迫害革命者们。

12.余兴江与许云峰在监狱里相认了,原来许以前是余的恩师。许云峰被敌人关进了小黑屋。许高唱《国际歌》,同志们也跟着唱了起来。许云峰给监狱里降生的孩子起名为“监狱之花”。特务发现龙光华为许云峰取水,把他打成重伤。

13.龙光华重伤而死,激怒了监狱里的同志们,要求追悼龙光华,但被敌人无理拒绝,谈判代表也被敌人拘禁。同志们坚持四天绝食抗议,特务们用米饭肉片诱惑同志们,但没有一个人吃。最后,敌人被迫同意了同志们的追悼要求。

14.大学生华为的家里,江姐和几个同志接头交换情报。叛徒甫志高耶过来了,江姐不知道他已经叛变,有几位便衣特务冲进来,抓住了江姐。华为急忙去找他母亲双枪老太婆,计划营救去找江姐,途中双枪老太婆抓住了假扮警察的特务,拷问得知,江姐已在前一晚被押到重庆。

15.敌人在半夜里突击提审江姐,用鞭打、老虎凳、竹签子钉十指等残忍酷刑折磨她,但江姐都没有屈服招供。遍体鳞伤的江姐被送回囚室,监狱的同志们一起唱《囚歌》来鼓励安慰江姐,趁着放风,各囚室给江姐送来慰问信和诗篇。

16.解放军在前线节节胜利的好消息传到了渣滓洞监狱里,同志们以进行新年大联欢的名义庆祝即将到来的解放。在过年的时候,每个人都来表演了,有跳舞、唱歌。特务们暗中观察大家的联欢,许云峰在傍晚被特务悄悄带走。

17.国民党举办假和谈新闻发布会,成瑶勇敢的戳穿了他们。各媒体记者纷纷要求国民党释放政治犯,重庆学生也游行请愿,工人宣布全市总罢工。大特务徐鹏飞恼羞成怒,抓捕了成瑶和刘思扬,但并没有抓陈松林,试图放长线钓大鱼。

18.刘思扬家里有些背景,托了关系想救他,大特务徐鹏飞无奈假意放了他,却暗中派人跟踪。刘思扬回家,却在雨夜见到一伙陌生人,遭到软禁。刘思扬托一位送奶工人传递密信。于是刘思扬立场坚定的公开声明在进步报纸上发表了,狠狠地打了敌人的耳光。

19.特务被激怒,再次抓捕刘思扬,押送白公馆监狱;途中却遇到成岗。成岗被特务下了麻醉药物昏昏沉沉的。刘思扬在白公馆发现了来历不明的人。

20.组织上排除了刘思扬的叛徒嫌疑,成岗克服困难,在狱中出版了《挺进报》。刘思扬认识了小萝卜头,就是那个监狱里出生的小孩,小萝卜头天真无邪做着飞翔梦。特务也知道解放军已经兵临城下了,紧急焚烧秘密档案。监狱里,刘思扬与齐晓轩认识了。

21.特务安排郑克昌探查地下党的线索。郑伪装成被抓的进步记者,试图骗取可余新江的信任。但是郑在鼓动单纯的青年学生唱禁歌时太心急了。余新江看出郑是特务,于是将计就计,除掉了郑克昌和看守狱卒。

22.陆清收听时事广播,知道大势已去,做最坏的打算。成岗在监狱里办简化版《挺进报》,胡浩看报时被敌人发现,遭到刑讯逼他说出来源。齐晓轩不忍心战友受苦,主动说是自己做的。杨进兴却贪生怕死,躲到了一边不说话。

23. 敌人想要隔断革命者之间的联系,所以带头的成岗和刘思扬就被更换了新的牢房。胡浩在监狱图书室借阅一些图书《中国史纲》,从中发现了新的线索。胡浩和成岗在书架中拦住了平时装疯卖傻的华子良,想查清他到底是敌是友。

24.齐晓轩和成岗商量着如何带大家越狱,华子良主动的找到他们并获得了信任。许云峰想了个办法:从地窖里挖暗道。磁器口的华子良传递了密信给双枪老太婆,李敬原回想南方局代表传达的文件精神。

25.大特务严醉带特遣队从美国回来了,传达了山峰的命令“分批密裁”,也就是分批次的秘密屠杀革命者,避免大家激烈反抗。渣滓洞女监的同志们自己绣了一面五星红旗庆祝即将到来的解放,江姐和李青竹首先成为敌人的密裁对象,她俩视死如归与战友告别。

26. 女室给余新江送信,特务察觉了端倪,但并没有找到密信。渣滓洞的同志们准备越狱,可惜装备帮忙的白公馆的黄将军被杀害,华子良也接头失败了,他被新来的特务带上了卡车,由于关键人物失联,大家原先策划好的逃走计划已经无法执行下去了。

27.李敬原来到安平人寿保险公司,想要营救战友。成瑶赶来与李敬原接头。特务头子毛人凤与徐鹏飞谈话,为了防止里应外合,掐断了监狱与外边的联系。眼看快要解放,敌人们陷入了疯狂;特务头子计划化妆潜伏以逃避打击,但是炮厂的工人们识破了敌人的伪装。

28.胡浩要求入党,成岗看了介绍信。华子良半路逃脱,他通知成岗自己已脱险,黎纪纲突然失踪了,特务带走了许云峰。大特务徐鹏飞亲临白公馆,继续执行“分批密裁”的恶毒计划,许云峰慷慨赴义走向了刑场,壮烈牺牲。

29.余新江失去了党的联系,歌乐山响起隆隆的炮声,解放军马上就到打倒这里了,为防止敌人在灭亡前疯狂屠杀同志,渣滓洞积极实施了越狱行动。敌人准备应战,老大哥他们要声东击西,监狱里的人们一起奋力推围墙,墙塌了,大家向外冲,丁长发被杀,余新江受伤。

30. 卑鄙的特务们垂死挣扎,妄想炸毁重庆的主要公共设施。工人们都很期盼解放,纷纷挺身而出,自发的护卫家园。监狱的同志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从白公馆的密道越狱。老袁受了重伤,这时候正在危急时刻,冲锋号在耳边响起华子良领着解放军来了,解救了同志们。

(9)阅读红岩小说全文扩展阅读:

革命小说《红岩》的创作背景。

《红岩》是以描写重庆解放前夕残酷的地下斗争,特别是狱中斗争为主要内容的长篇小说。人民解放军摧枯拉朽的胜利进军和反动派的垂死挣扎,是这一时期的特点。小说把反动派在全局上不可逆转的覆灭命运,与局部上的气势汹汹,疯狂镇压;把革命事业全局上的辉煌胜利,与革命者个人的悲壮牺牲,辩证地统一起来。

当时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解放前夕,当时的政治形势是全国各地陆续解放。重庆这里的渣滓洞和白公馆还关押着300-500位革命战士和进步青年,国民党在做最后的挣扎,他们在重庆解放前秘密杀害了许多革命战士。

《红岩》的作者是罗广斌、杨益言。就是但是关押在渣滓洞和白公馆的人,他们是最后越狱时逃出来的人。他们亲身经历了黎明前血与火的考验,目睹了许多革命同志为革命牺牲的壮烈场面。

根据这些亲身经历,于1957年写出了革命回忆录《烈火中永生》,随后在这个基础上创作了长篇小说《红岩》。小说《红岩》被称为"黎明时刻的一首悲壮史诗","一部震撼人心的共产主义教科书"。

《红岩》出版后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被誉为“共产主义的奇书”,“文革”中该书被诬蔑为“叛徒文学”,成为禁书,作者亦受摧残,“文革”结束后小说重新出版发行。这本书激发许多青年的热血激情,也向我们揭示了当年革命战士的伟大情操!

❿ 红岩十六至二十章主要内容

第十六章

新来监狱里的人带来了好消息,监狱里的人很兴奋,要过新年,表演各种节目、互换礼物。各楼室都在创作对联,余新江为为每人做了一颗红星,特务们正在暗中观察他们,还放了录音机。在过年的时候,每个人都来表演了,有跳舞、唱歌……傍晚,许云峰悄悄被特务带走。

第十七章

西南长官公署的一间会议厅里,这里正在举行一次记者招待会,成瑶在这里的身份是记者,名字是陈静。大概新闻内容是在讲国共和解,一些的事情。成瑶在记者会上认识了Mary和徐鹏飞,他们和众多记者一起合了影。成瑶戳穿国民党假和谈。徐鹏飞注意成瑶。陈松林找成瑶。

第十八章

监狱里的人学习地下党秘密送给他们的教科书,刘思扬家人救刘思扬,他获救。国民党假意放人,跟踪刘思扬。刘思扬回家被软禁,雨天老朱来见刘思扬,

第十九章

刘思扬再次被捕,押到白公馆。刘思扬遇到成岗,他发现了很多古怪的人。成岗被特务麻醉,成岗渐渐醒来。

第二十章

刘思扬重获组织信任,成岗狱中出版《挺进报》。小萝卜头飞翔梦,成岗介绍黄以声、小萝卜头、华子良与胡浩等四位学生,特务焚烧秘密档案,解放军百万雄师过大江。

(10)阅读红岩小说全文扩展阅读:

1948年,中国在国民党的统治下处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为了配合工人运动,重庆地下党工运书记许云峰命甫志高建立沙坪书店,作为地下党的备用联络站。甫志高为了表现自己,不顾联络站的保密性质,擅自扩大书店规模,销售进步书刊。

一天,区委书记江姐要去华蓥山根据地,甫志高到码头为江姐送行,江姐嘱咐他要注意隐蔽,他嘴上答应,心里却不以为意。

江姐到离根据地不远的一座县城时,发现自己的丈夫、华蓥山纵队政委彭松涛的人头被高挂城头。见到纵队司令员“双枪老太婆”后,她忍住悲痛,坚决要求到丈夫生前战斗的地方工作。

甫志高又自作主张吸收一名叫郑克昌的青年入店工作,许云峰知道情况后大吃一惊,几经分析发现郑克昌行迹可疑,便让甫志高通知所有人员迅速转移。甫志高却根本不听劝告,反认为许云峰嫉妒自己的工作成绩,结果被捕并成了可耻的叛徒。

由于他的告密,许云峰、成岗、余新江和刘思扬等人很快相继被捕。特务头子徐鹏飞得意忘形,妄图借此将重庆地下党一网打尽。然而,他使尽各种伎俩,都没能从许云峰等人身上得到任何所需的东西。

凶残的敌人为了得到口供,疯狂地折磨政治犯。他们给犯人食用霉烂的食物,而且在炎热的夏天限制饮水数量,妄图用炎热、蚊虫、饥饿和干渴动摇革命者的意志。

为了粉碎敌人的阴谋,狱中难友趁放风时在墙角挖出一眼泉水,在保护泉水的斗争中,龙光华英勇牺牲,全狱难友绝食抗议敌人的暴行,敌人不得不妥协让步。

叛徒甫志高带领特务窜到乡下,江姐不幸被捕,关押在渣滓洞集中营里。在狱中,她受尽了折磨,凶残的敌人把竹签钉进了她的十指。

面对毒刑,她傲然宣告:“毒刑拷打是太小的考验,竹签子是竹做的,共产党员的意志是钢铁铸成的!”江姐的英雄气概惊天地,泣鬼神!秋去冬来,转眼到了年底。全国革命形势一片开朗的景象,国民党当局在受到沉重打击后开始放出和谈空气。

阴历年三十,渣滓洞全体难友举行了一个别开生面的联欢会。更令人高兴的是,地下党派人与他们取得了联系。敌人为了表示和谈的“诚意”,假称释放了一批政治犯,但实际上只将来自资本家家庭的共产党员刘思扬一人遣回家中软禁。

在他被送回白公馆的第二天夜里,一个自称姓朱的共产党员潜入刘家,说他受区委书记李敬原的委派,前来了解刘思扬在狱中的表现,并要他详细汇报狱中地下党的情况。正当刘思扬对此人怀疑时,李敬原派人送来真实情报,揭穿了这个伪装特务郑克昌的真面目。

刘思扬转移失败,又被抓起来关进另一所监狱“白公馆”。郑克昌在诱骗刘思扬失败后,又伪装成同情革命的记者高邦晋打入渣滓洞。他妄图通过苦肉计刺探狱中地下党的秘密。余新江等人识破了他的伪装,并借敌人之手除掉了这个阴险的特务。

解放军日益逼近重庆,地下党准备组织狱中暴动。在白公馆装疯多年的共产党员华子良与狱中党组织接上了关系。同时,关在地窖中的许云峰用手指和铁镣挖出了一条秘密通道。

当解放军攻入四川,即将解放重庆的时候,徐鹏飞等狗急跳墙,提前秘密杀害了许云峰、江姐、成岗等人。

就在许云峰等人被害当天的晚上,渣滓洞和白公馆同时举行了暴动。刘思扬、丁长发等一些同志牺牲了。但更多的同志终于冲出了魔窟,伴随着解放军隆隆的炮声,迎接黎明时分灿烂的曙光!

声明:本文是由会员张简伟博在2023-06-25 10:34:13发布,如若转载,请注明本文地址:https://www.pixivzhan.com/yanqingxiaoshuo/40841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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