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写作课 标点符号的使用——从建立规则到打破规则

上小学的时候我们都学过标点符号的使用规则，比如一句话意思表达完了用句号，还没表达完用逗号，并列关系的词用顿号，并列关系的句子用分号等等。

但是在写小说的过程中，我会遇到一些小尴尬，有时候一句话的意思已经表达完了，情绪却没有结束，这种时候要用句号还是逗号？有时候一句话意思还没表达完，但是我的呼吸在此刻停顿了，该用句号还是逗号？

这种情况，用规则的那一套就显得死板，失去了一点灵动感，这种时候，就需要打破规则。

关于标点符号的使用，我希望你以下面这句话为天字一号原则：标点符号是作者的呼吸。

句子的长短不同，会有不同的呼吸感，呼吸感不一样，带来的情绪不一样。写作要灵动，要自我，自己陷进去，然后才能把读者拽入到你的情绪中，令他们感同身受。

这一点做得最极致的是马尔克斯，《族长的秋天》一共15万字，中文版258页，一共6句话。没错，15万字的小说里，只有6个句号。

这本书的句子有一种排山倒海的感觉，你的肺活量不够大就会跟不上作者的气息，看完第一句话就到了第40页，感觉跑了个2800米，不得不放下书到阳台上透透气。阅读此书的体验，你一定会终生难忘。

标点符号的大胆使用，还可以带来其他神奇的效果。

比如《午夜凶铃》里，作者把人物内心的想法放进括号里。读者看的时候，感觉潜入了人物的内心世界窥视，这种隐秘的窥视感，很有恐怖小说的代入感。如果句式变成：

他心想：balabalabala……

这种表达给人的感觉是作者把人物内心想法放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没有晦暗中的窥视感，代入感也就消失了。

苏童的《妻妾成群》里，有两次写梅珊的台词，都是长句不带一个标点符号，我拿一处给你看看：

这时候她听见梅珊隔着被子对她说话，梅珊说，卓云是慈善面孔蝎子心，她的心眼点子比谁都多。梅珊又说，我自知不是她对手，没准你能跟她斗一斗，这一点我头一次看见你就猜到了。颂莲在被子里动弹了一下，听见梅珊出乎意料地打开了话匣子。梅珊说你想知道我和她生孩子的事情吗？梅珊说我跟卓云差不多一起怀孕的我三个月的时候她差人在我的煎药里放了泻胎药结果我命大胎儿没掉下来后来我们差不多同时临盆她又想先生孩子就花很多钱打外国催产针把阴道都撑破了结果还是我命大我先生了飞澜是个男的她竹篮打水一场空生了忆容不过是个小贱货还比飞澜晚了三个钟头呢。

这段话让人印象非常深刻，有些突兀，有些诡异，写出了几个姨太太之间勾心斗角，暗地里相互捅刀的状态。

今天说标点符号，总结为两点：

1.标点符号是作者的呼吸。按照自己的呼吸和情绪去写作。

2.不要被规则羁绊。如果你有创意，却发现这种方式以前没有人用过，你会担心这样写是否正统。不要在意正统的问题（又不是写高考作文），你要考虑的是，这样写的表现力如何，冲击力如何，能否比不这样写更好的表达自己的感觉，读者能否更低成本的接收你要传达的信息，如果是的话，就去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