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雪小说阅读
『壹』 《雪》 鲁迅 短文阅读
1、为写雪作铺垫,因为暖国就是指江南。
2、宝珠山茶、单瓣梅花、专蜡梅花、冷绿的杂草和属雪罗汉。
3、孩子们呵着冻得通红,像紫芽姜一般的小手,七八个一齐来塑雪罗汉;分不清是壶卢还是罗汉;孩子们用龙眼核给他做眼珠,又从谁的母亲的脂粉奁中偷得胭脂来涂在嘴唇上;对了他拍手,点头,嘻笑
4、不知道你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贰』 寻书《胭脂雪》,10.2%的收视率获得收视桂冠,我在这里找几部女主角,胭脂般美丽聪慧的小说
娇香淡染胭脂雪,愁春细画弯弯月。花月镜边情,浅妆匀未成。佳期应有回在,试倚秋千待。满答地落英红,万条杨柳风。
我推荐几部:
《胭脂乱:风月栖情》 文 / 寂月皎皎
《胭脂绝代·禁宫柳》 文 / 三月暮雪
《胭脂绝代·玉娉婷》 文 / 三月暮雪
《胭脂诱:将军猎妻》 文 / 黛咪咪
《胭脂误:玉碎宫倾》 文/ 水凝烟
《胭脂乱:飞凤翔鸾》 文 / 寂月皎皎
『叁』 小说《妃不从夫,休掉妖孽王爷》结局,最后江雪牙跟谁一起
“呵,你还不了解北齐,这里奠气想要看到蝴蝶,起码得到四月底!如今才三月初,便是这王宫之中从各地运来栽重的花草都仅是刚刚初放,想要那畏寒怕冷的小动西们出现,可真是难上加难。”白楚楚仅是随意地将话题转移,不想这东方流云对这里的一切到是十分熟识,让凤羽然不由展颜一笑,道:“是吗,那你的家乡呢,此时此刻,是不是早已百花盛放,飞蝶成群?”。
“我的家乡……”东方流云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天地失色的美丽女子,有一刹那,自己的续竟是忘了跳动。
她的眼中似蔟着一团的小火苗,仅是那淡淡的扯唇一笑,便似暗藏着无限的活力,映得人移不开眸。
“哟,原来是凤姑娘和东方公子也在这里赏花呢!”一声尖锐的声音,特意将凤姑娘这三个咬得极重,也让凤羽然听清楚,那人没有骂她贱人,已经是对她客气至极了。
悔女人间的争斗从来不是她所擅长的,也是她所不屑的,可是无奈的是,如今她所处的环境,却容不得她置身事外。
不过她也不想跟喜竹计较,闻声只是淡淡地点点头,却不是对她,而是对她身边的那个高雅女子轻轻一笑:“羽然见过王后娘娘,娘娘万福!”。
“东方流云见过王后,好巧,王后也来这园中赏花!”东方流云也适时地上前行礼,方才他与凤羽然早已见到从远处而来的梅艳芳,只是因她与他们的方向不同,便也不曾急着上前招呼。
蔡此刻那个小丫头眼尖地看到了他们,似乎转头对着梅艳芳说了,这才二人双双转道前来,便有了这园中相遇的一幕!
“羽然妹妹与东方公子好雅兴,最近宫中刚刚从土蕃运来了一批纷芳吐蕊的千依婷,想必两位也是听说这个消息而来赏花的吧!”梅艳芳面含轻笑,一言俱大方得体,只是那双含着幽怨的笑眼中,却不时地看向凤羽然的身上。
就是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她便夺走了表哥的心。
原以为自己今生与表哥无缘,可是上天却让她嫁于他为后,这一切,便是上天给她的机会,也是她与表哥的缘份!
可是却因为这个女人,自己从大婚日便独守空闺,一直至今,表哥还是找着各种借口,也不肯前来自己的殿中多看自己一眼!
她以为这一切自己可以忍,可是,当宫人开始私下窃窃私语,喜竹每每欢欢前去请表哥却愤怒着脸回来,她便知道,自己想要让表哥多看一眼的心愿,又落空了。
她好伤心,也好不甘。
为什么明明自己才是他的正妻,自己对他一心痴恋,却始终换不回他对自己的一丝柔情,更不谈半点爱。
“呵呵,正是!”东方流云淡淡一笑,细长清亮的眸中似有流光泻过,让从梅艳芳脸上移开视线无意侧头看到的凤羽然心神一恍,这样的笑容,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让她都忍不住向往。
这样干净的笑容,自已似乎再也无法拥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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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察觉到身边的人儿正静静地凝视自己,东方流云回首间,便看见凤羽然正直直地看着自己,眼睛闪着轻柔的光芒,长长的睫毛轻眨间,竟是说不出的魅惑人心,让素来不曾任何女子所吸引的他,竟在刹那间失了神。
这一切,全部落入了身前梅艳芳与喜竹的眼中,只听喜竹轻哼一声,而梅艳芳的面上却少了份方才的优雅笑容,多了份连她自己都不察的得意轻笑。
只不过,一直轻拈着的绣帕也随着脸上的笑容溢开而攥得更紧,余光看着假山对面怔立的高大男子,他那轻轻掀动的明黄衣袍,悠悠地翻飞到半空,再翩然落下。
“没想到流云也对花草感起了兴趣,孤还以为,你一直喜欢的,只会是研究草药呢!”冷冷含着哧笑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的耳中,除了手心攥得更紧的梅艳芳之外,凤羽然几乎是下意识地往东方流云的身边靠了一分,却更因为这个动作,让夏侯谨的俊眸黯淡一分。
从短暂的失神中回头的东方流云察觉到谨话语中的不善,也清楚地感觉到身边的女子因他的到来而散发出的莫名寒意,虽然不想夺人所爱,可是他却不想谨继续再伤害她了。
恍若未曾听出夏侯谨的话外之间,他翩翩一笑,洁白若雪的衣衫配着他那俊美的笑容,让夏侯谨原本便不快的心更是沉落下来:“是花还是草,只要我喜欢,都会小心爱护。谨,我可不是药痴,相比于你的执迷,我算是豁达太多!”。
夏侯谨的面色一沉,而原本心中暗喜的梅艳芳不由脸上一白,看向夏侯谨的目光,更变得幽怨而黯然。
“你的身体看起来复元得不错,看来流云对你照顾得很好!”只觉周身空气一紧,凤羽然原本想靠向东方流云的身体突然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那样寒如冰针的气息,也只有他能够带给她这种感觉。
习惯地想要闪躲,却想起如今的自己已不需要再伪装,就算心底仍对他残留一丝不该的情感,可是她到底不能再逃避了。
淡淡地抬起眼,她看到面前的人俊眉轻拧起来,正要开口,却见他伸手过来,明黄的衣袖带起阳光的剌眼,让她一时怔住,愣愣地任由他的手径直抚向自己的脸庞:“这是怎么回事?”。
微凉的手指停留在上次夜晚被桌角撞青的地方,此许帝带着微微的酥麻之感,让她短暂地怔住,随后如触电般地别脸闪开:“不小心碰伤的,已经快好了。”。
不是不知道自己脸上这淤青是什么人故意害成这样的,那日若非她眼明手快,自己受伤的便不是脸庞这么简单。
只是知道又如何,对那个女人,她心中只有怜悯。
虽然这一切不是她指使的,可是纵容喜竹来加害自己,怕她那颗一向善良的心,也要挣扎好久吧!
喜竹的心一跳,再看小姐,一张原本便白的脸色更加煞白一片,不由满心不忍,虽然那个女人没有揭穿事实,可是她却害得小姐如此可怜,她怎么也不会感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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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声音微微沉思,看着她脸上不自然浮起的一丝红晕,夏侯谨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竟然心中浮起一丝轻喜,忘了自己应该冷着脸不再对她有一丝一豪的留恋。
可是,他却懊恼地发现,要自己去对她好远比对她狠要容易太多。
这也是抓她回来已经这么久了,他却迟迟没有找到一个惩罚她的理由。
或许是阳光太剌眼,或许是自己太过于理智,总之看着那个眉眼间都映着柔情的男人,凤羽然第一感觉是想笑。
她想笑他,从前对凤羽然的恨他根本放不下,却偏偏爱得又比什么都深,以至于到如今,他一直活在矛盾当中,连带地,让她的存在也变得矛盾。
她更想笑,她明明不是那个凤羽然,她明明对他只有满满的恨,却因为那次的雪峰一行,因为他蓄意的温柔,竟也似乎迷了心。
呵,可能是真是被鬼迷了心吧,他是个疯子,她可不要陪他一起疯。
“是啊,今天真巧,王上跟王后都来赏花,那羽然便不打扰了!流云,我们不如去那边走走!”美眸瞥见梅艳芳的脸色忽青忽白忽红,凤羽然心底一叹,淡淡地一声,算是提醒了那个男人,他的王后可是在这里干看着呢。
果然,梅艳芳听了她这话美眸一颤,一时不知是何心情。
而夏侯谨却是俊眸一沉,不仅没有领会凤羽然的好心,相反因为她那一声流云,心底的怒焰再度剧涨:“孤可没有心情赏花,凤羽然,孤是来告诉你,孤想到要怎么惩罚你了。走!”。
大手忽地扣上凤羽然纤细的腰身,夏侯谨唇角勾起一道邪异的弧度,不顾得梅艳芳在身后低声的轻唤“表哥”,也不顾东方流云微眯了一双俊眸,紧紧地看着他那高大的背影紧扣着怀中的人儿大步离去。
“何必呢?”默默地垂下双眸,凤羽然不再挣扎,也不再看着那张会让自己续异常的俊颜。
感觉到腰间的手一紧,她的眼角轻跳,却仅是片刻,她便感觉到身体失去重心,伴着忽促的风吹在脸上,那种失重地感觉,让她如同失了心。
“你明白的,你明白孤要什么……”紧紧地锁着那张绝美容颜,夏侯谨的声音也喃喃地失了真,却依旧没有停止飞掠的身形,及至凤羽然听到一声低呼伴着一声马鸣,那种失重感也忽地落地,却因为马儿的奔跑,整个人都偎进了身后的怀抱。
不需要睁眼,两旁宫人的低呼声吸气,脸上发丝呼呼拍打帝痛与风声,凤羽然有一刹那希望自己能够就这样一辈子也挺好。
不需要费大多的心,不需要想太多的事,只要闭着眼睛,任风吹,任马奔足,任天高云阔……
呼吸不知道何时乱了,那温凉的狂野的唇不知何时的侵入,原本在马上的她与他,亦不知何时滚落一起,正不停地从山坡上一直往下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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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没有慌乱没有害怕,她是那样自然地去环抱他,而他,亦是因为一吻而着了迷,竟是不顾危险地在意外坠马的一刻只想好好保护她,不想让她受到半分的伤害。
山坡的雪虽然化了,可是草地还是很凉,尤其是不知何时褪了衣裳,那冰凉的触觉伴着温热靛温,原本这一切可以避免,只要她一句:“不!”。
可是早已乱的心分不清是对是错,她不知,他更是不知。
只是意乱的背后,她还留有一份理智的心。
回头看着草地上那个睡得安祥的男人,他的唇角还留着浅浅的笑,他的身上,还有那让她贪恋的味道……
夏侯谨,别怪我的狠心,你注定有你奠地你的女人。
而我,只是一绥异的孤魂,一个不幸被你伤害却不想一辈子活在你阴影下的女人……
风暖的风,果然很暖。
这是凤羽然离开北齐回到风暖的唯一感觉。
为知画筑了衣冠冢,带着一份此生可能只为回忆的温暖,凤羽然在响平村这个平凡的小村子里生活了下来。
这里的生活很平静,村民们很和善,对像她这样的外乡人没有任何的排斥,民风很是纯朴。
凤羽然是骑着那日他带她出去的千里马而离开的,如今这匹马她也舍不得卖,便算是她唯一的亲人,留在了她的身边。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她也适应了自己的新名字小凡,也适应了拒绝村里那些憨实的爱慕自己的小伙子,偶尔她会教大家一些这个年代的人所不会的新事物,让大家可以吃上味道独特的菜肴,可以穿上样式好看又简洁便于干活的衣物,可以养更多的牲口而不用担心粮草的不够……
她本以为她的生活终于清静,本以为这一切,将会是自己在这个时代的所要继续一生的生活。
可谁知,在她恰好去镇上买布因雨夜未回的夜晚,却也是这个宁静而温和的小村庄遭遇血洗的一次。
曾几何时,她还会偶尔为自己的离开而生出此许遗憾。
她曾想过,如果那时自己留下,结局会不会变得完美一些。
可是当眼看着那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看着那被大火烧成焦炭的屋舍,她的眼泪却是如同那夜的大雨一样,下得惊天泣地,汹涌如洪。
分不清自己呆呆地站在废墟前面跪了有多久,也分不清那个满面风尘的男人在风中大叫自己名字时的是真假,她只知道,那回头的一瞬间,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口中只吐出了三个字:“夏侯谨!”。
如果那时候她还有更多的力气,如果那时候他不是被太多的担忧和激动扰去了心神,只须要仔细地听一听,他便会听到,她的声音里,有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人生有太多的回忆和错过,却无法一次次重头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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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他,注定孽缘太深,无法排解。
半年的时间不是太长,却也不短。
再相遇,她却痛失了一切。甚至连曾经保留的美好回忆,都一并烟销云散。
再回到那个王宫里,再看到相同的面孔,相同的妒恨,她的脸上只写着冷笑两个字。
那之后,仿佛一切都变了。
她再也不是一个傻得以为自己在他的心中曾留在一席之地的女人,也再也不是那个善良得总是不忍心伤害他的女人。
太多的人因为她而死,不,太多的人因他而死!
真正的凤羽然,知画,晌平村里所有的男女老少……
一晃又至冬至,漫天的雪冷得人彻骨地疼,可是凤羽然却似乎什么也感觉不到。
东方流云来看过她几次,对她这样的冷漠也有着几分不适,可是她却无意再跟他亲近,因为,似乎跟她走得近的人,都不得善终。
“羽然!”夏侯谨回到寝殿的时候,看见凤羽然正默默地坐在桌旁看书。
最近的她变得有些沉默寡言,可是经历了半年的时间,能够再次找到她,却是他今生最值得庆幸的事情。
第二次抓她回来时,他还一直犹豫不定,自己是该恨她,还是忘了从前按自己的心意继续爱她。
可是她的再次离开,他才恍然明白,不管她曾经是否背叛过她,不管她是否一次次地想要从自己的身边逃离!
他,始终是下不去手杀她,更无法不爱她!
或许是上天的意思,他竟然重新带回了她,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再放手。
凤羽然眼皮轻轻一跳,却恍若未闻一般,依旧静静地看着书,似乎忘了一切。
一只带着殿外寒气的手从手中拿过书卷,那是她最近一段时间十分痴迷的剑术,经常可以看着它,让她忘了外界的一切。
“你最近的进步已经很快了,还这样痴迷?”好看的唇角轻轻勾起,夏侯谨对她的冷全然不在意,只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地执起她冰凉的手,轻轻地放在胸前:“该就寝了,羽然。”。
是的,如今的她被他封了凤妃,尽管一开始遭到了许多的反对声,可是他却坚持要纳她为妃。
更为了她,他不愿意再多纳一个后宫,虽然王后已经有人,却,只是一个他从不会碰的摆设。
他以为,以他的这份痴情,她有一日,终会真心地爱上自己。
他也相信,如今的他,有能力让她不再想要逃离自己。
“快吗,我不认为。”答非所问地回了他的上半句,凤羽然对他的后话全然漠视。
而他也不生气,半年来,已经成了习惯。
尽管他除了御书房便是留寝在凤妃的寝殿,可是他与她都知道,他除了每次亲吻她的额角跟她说睡吧之外,只是轻轻地拥着她,再无其他。
他知道她是在为晌平村的惨剧而愧疚,他也愿意给她时间,让她真正地去淡忘这一切。
经历了这么多,再久,他都愿意等。
“睡吧!”轻轻地吹熄了烛火,当屋里的一切都变得黑漆,凤羽然的眸子,却出奇地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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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脚步走得很快,转眼又是大年初一。
“驾——,驾——”依旧是那匹骏马,依旧是那条通往雪峰的道路,夏侯谨说,他要带她找回当初的梦。
再一次地坐在他的马前,再一次地看着两旁熟悉地景致,凤羽然的心,渐渐地热了起来。
“谨……”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对自己的温柔,她不再怀疑他对自己的真心,可是其他呢?
那些无辜死掉的村民,难道便可以如此轻易地做了地下亡魂!
雪峰渐渐出现在眼前,夏侯谨紧紧地搂着身前的女子,听着她自回来后第一次这样轻柔地唤自己,心不由一阵轻动。
似乎从她中毒醒来眼开眼睁的刹那,又似乎是她勇敢对面黑鹰的时候,又好像是她果断替自己拔箭刮肉的那一刻……
只记得,自己的心,再一次被她俘惑,豪无商量的余地。
可是他不悔,呵,羽然,只要有她在身边,一切都会变得那么的美!
“嗯?”轻轻地侧头看她,那样完美的侧脸,让他忍不住忘了呼吸。
他看见她嘴角逸开的弧线,看见她轻轻地转过脸来,一双美丽的眸子直直地与自己相对……
“羽然……”续一阵狂乱,那一次他便是在她这样美得不切实际的笑容下迷失了自己,也是那一次,让他虽然跌落山坡却依然不悔地想要用生命去护住她的完美。
这一次,他同样无可抵挡:“你真美!”。
四唇相接的,一如怀中那温软的身体,让他的续除了加速还是加速。
“唔……”好像上天有意要跟他开玩笑,这一次,他同样感到马蹄一歪,一股来不及阻止的失重让他直觉手臂一紧,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羽然,他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上次如果只是一个小山坡,那凤羽然这次是预算了要与他一同葬身谷底。
不知道自己滚了多长时间,也丝豪感觉不到疼痛,凤羽然美眸轻轻地张着,看着那人全力地护着自己因遭受的剌痛而微眯的双眸,唇角,突然苦涩的笑了。
谨,如果没有那一夜,该有多好!
可惜,我们回不去了。
“羽然,羽然,你怎么样了?”寒冷的感觉渐渐失去,取而代之的是滚得头晕眼花的眩目。
凤羽然睁开眼睛,看到那个正急切呼唤自己的俊脸,虽然发冠早已凌乱得散落下来,却依然让他有种说不出的俊美迷人。
再看看他的身上,除了厚实实的雪团也看不到血迹,看来,自己还是失算了。
心中苦笑一声,她轻轻地试着站起身,却听到一声轻微的抽气声。
再次动了动,她总算看清那人忍着极大的痛楚正试着想松开手臂,而她却故意无视着,一把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成功地看到他眉头拧得更深。
“你怎么了?”淡淡的声音没有太多的情感,她努力地忽视自己心中的微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夏侯谨咬牙摇了摇头,轻道:“我没事,你呢,让我看看,伤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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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便想伸手来拉她察看,却被她用力地伸手拂开,腰间一直佩带不曾取下的软剑,也刷地一下抽出,闪着耀人眼目的寒光。
他先是怔怔地看着她,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笑容却依然俊美摄人:“羽然,你一直坚持练剑,只是为等今天吗?”。
“没错!”从他的举动来看,她可以肯定他的双臂此时不是断了便是折了,所以,今在他注定要死在自己手里。
只是为何,自己的心会不停。
连带地,执剑的手,也在轻抖。
“我曾经那样伤害过你,你想杀我,我绝不会还手!”夏侯谨只是轻笑着,那样温润如玉的模样,根本没有当初的半分狼辣。
有瞬间,她忍不住想要扔了手中的剑,放下一下,放过他与自己。
可是记忆中那一具具惨死的尸体,她做不到,做不到原谅!
“你还在能力还手吗?”她冷笑,试图用言语来剌激自己,可是她发现,声音越是冷静,手,却越来越抖得凶。
夏侯谨温柔地看着她,没有震惊没有失望,平静得让她心慌:“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那,你便动手吧。”。
说完,他平静地闭上眼睛,留下她,独自跟自己的心,做争斗。
唳——
一声锐利的鹰鸣让凤羽然心一颤,不由自主地忆起去年的今天,他曾在这里救过自己。可是,白光一闪,那漆黑血腥的夜晚,一切,又是那样的清晰……
“夏侯谨,你该死!”心口蓦地一痛,她看着那豪不避闪的身体,终是眼睛一闭,豪不犹豫地,剑尖直剌他的脸口……
时间,一点一滴,仿佛融雪的声音。
可是她却知道,那是他的血,漫上了她的剑尖,滴在雪地上。
再睁开眼睛,她依然看到他在笑着,尽管嘴角溢出一缕艳红,可是,他依然笑得摄魂夺魄:“羽然,你,满意了吗?”。
扑嗵!
有他跌倒的声音,亦有心碎落地的声音。
那一刻,她突然知道为何自己会慌乱,为何心会那么痛。
“夏侯谨,你不要死,不要,我不要你死!”你的温柔,你的笑容,你的霸道,你的柔情……
泪水不知不觉落了一脸,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矛盾。
她明明不想他死,却总是过不了心里这关,非要亲手杀了他。
可是这一刻,她突然明白,自己真的做不到看着他死。
从什么时候他已经一点一滴地占据了自己的整个心,那温柔的眼神,微凉的手指,温暖的怀抱……
夏侯谨,夏侯谨,你可不可以不要死……
“别哭……”他努力地抬起手臂拭上她的眼角,好看的唇角轻轻地勾着,依旧迷死人不偿命,可是他的话,却让她的眼泪更是如断了线的珍珠,止也止不住:“羽然,这一剑之后,别再离开我,可好?”。
“夏候谨,你不要死!”她忘了呼吸,忘了拔剑,忘了所有一切曾经过往。
她只想,他可以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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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似在云儿在歌唱,那样的遥远,那样的虚幻。
心突然变得沉重万分,看着他嘴角越流越多的血,她唯有傻瓜似地不停地伸手替他抹擦。
风停了云知道
爱走了心自然明了
他来时躲不掉
他走得静悄悄
你不在我预料
扰乱我平静的步调
怕爱了找苦恼
怕不爱睡不着……
“傻瓜,你现在……不想我死了?”他竟然还有心情笑出来,更在她预想不到的情况下,他快地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地一拔,将软剑拔出。
血,更是溅了身前的她的一身。
“啊,你……”心痛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尽管他的手并没有断,尽管她明白他的束手待毙只是为了成全自己,可是她却宁愿他是真的伤了手,害愿他真是因为无法反抗自己而被自己伤到。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傻,竟会傻傻地让自己剌死他!
“别哭……”还是那样虚弱无畏的声音,他轻轻地伸手将她纳入怀中,任得哭得梨花带雨,他的笑容,也更愉快:“幸好,你闭着眼睛杀我时,我的身体偏偏了一点点……”。
他的声音,显得特别的欢快,尽管气弱的笑是作不假,可是他真的很开心。
用一剑换她真心,这一剑,值!
“你!”她惊呆,抬头看着他笑得很欠扁的脸,她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那么多的血,那样重的伤,就算是未伤及要害,也是去了半条命,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忍不住地伸手一推想推开他,却听到他粗重的一声闷哼,吓得她忙再度靠近,却被他乘机扣入怀中:“别离开我!”。
他的声音,微弱中带着忍求,让她一颗不安的心,渐渐平稳。
“可是那些死去的村民,我做不到……”她的话,让他十分讶异,不由自主地问道:“羽然,你想杀我,是为那些村民报仇吗?”。
“是!”她咬牙,尽管声音已经有些底气不足,可是却依旧带着怨恨。
这一次,他是彻底地皱眉了,说出来的话,也让凤羽然大惊失色:“不管你信不信,那些村民不是我杀的!”。
“什么?”她怔住。
“我找到你的时候,还庆幸你没有出事!那是有人想要杀你,而因此波及一村人!”他的眼睛认真而坚定,没有半分的闪躲,也让白楚楚的心既悲又喜。
悲的是是谁那样残忍竟然杀了晌平村全村的人,喜的是,他没有做那一切。
她信他,以他的为人,做过就是做过,没必要不承认。
倒是自己,从没有向他求证,却认定了是他做的!
而他,竟然傻傻地不避不闪,任自己剌伤他……
“谨,你才是最大最大的大傻瓜!”她突然冲他大吼,远处有树上的积雪被震落,同样震得夏侯的耳朵险些失聪,不过他的笑容,却更加愉快而幸福!
天,那样的蓝,白云,那样的洁净。
两个血泪混杂的人儿深深地凝望着彼此,眼中所映现的火花,似要融化这漫天的白雪……
『肆』 在线阅读《魔法师的帽子》
魔法师的帽子
作者:图韦·杨松 (Tove Jans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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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师的帽子》,又名《精灵帽》,作者是芬兰女作家 Jansson(1914-),也音译为托韦·杨森。她以瑞典语从事儿童文学创作,1945年以童话集《小特洛尔和大洪水》闻名,1966年被授予第六届国际安徒生儿童文学奖。
《魔法师的帽子》是杨森最出色的童话作品,创作于1948年。作者以生活在自由天地里的矮子精“木民”为主人公,创作了一系列的童话,这是其中最著名的一部,除此之外还有《彗星来到木民山谷》等。
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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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溶溶
图韦·杨松(Tove Jansson)是芬兰著名的女作家,首先是一位儿童文学作家,国际安徒生儿童文学奖的获得者。她于1914年8月9日生在芬兰首都赫尔辛基。父亲是雕刻家,母亲是美术设计师。她在赫尔辛基、斯德哥尔摩、佛罗伦萨和巴黎学过画,也是一位画家、舞台设计师、插图作者。她从1945年开始写作,如今成了芬兰作家中在国际上读者最多的作家,这是由于她创造了童话人物“木民矮子精”,以他们为主角写了许多本童话。她是用瑞典文写作的,她的这些童话被译成了芬、英、俄、德、意、西、日等等文字,波兰还把它们改编拍成三套共三十九部木偶短片。“木民矮子精”跟木偶匹诺曹、洋葱头、米老鼠等等童话人物一样,受到了许多国家儿童的欢迎。
北欧民间传说中有一个家喻户晓的神秘人物,叫“特罗尔”,是林中的妖精。这个人物的形象在传说中有所变化,从凶恶的巨人变成了善良的侏儒。杨松自己说她的“特罗尔”就是后一种,我干脆把他们译作“矮子精”。杨松创造的“木民矮子精”一家已经不是妖精,而是住在森林中的一家“人”。他们的样子像直立的微型小河马,胖胖的,很怕羞。杨松说传说中的矮子精浑身是毛,住在秘密的洞里,只在夜间出现,可她的木民矮子精不长毛,住在房子里,爱阳光。木民矮子精一家人有木民爸爸、木民妈妈和他们的孩子——小木民矮子精。这家人慷慨大方,谁上他们家住都欢迎,所以这个家越来越大,除了木民矮子精,还有别的奇怪动物——其实也是“人”。他们在这个童话世界里有种种冒险故事,于是就写成了一本本童话。
作者自1945年用这些童话人物写出了一篇简单的童话,叫《矮子精和大洪水》,开辟了这个童话世界,接下来写了一本又一本,到1970年为止,共写了八本,同时还以这些人物画连环漫画和图画故事。后来她就转写成人作品:短篇小说和长篇小说。现在介绍的这本《魔法师的帽子)(Trollkarlens hatt)发表于1948年,是八本童话中的第二本,也是在国外译得最多的代表作之一。在这本童话里,木民矮子精一家人和住在他家的其他人物都登场了。读者可以看到他们实际上是人,而且大多数是小孩子,他们的许多冒险故事也都是些淘气事。翻开这本书,读者就进入了童话世界,也就是进入了儿童世界。贯串整个故事的是小木民矮子精他们找到的一项魔法师的帽子。不管什么东西到了这顶帽子里就会变成谁也想象不到的别的东西,这就够引起小读者兴趣的——每一次有一样东西进了帽子,他们就急于要知道什么东西将从帽子里出来。不过整个童话写的还是这些动物——人物——的友爱、互助和他们乐天的性格、爱冒险的精神。
木民矮子精等等人物受到孩子们欢迎,跟作者本人画的插图是分不开的。她不但创造了这些童话人物,而且创造了他们那些有趣可爱的形象。也许小读者还没有读故事,就爱上了这些形象吧?因此在介绍故事的同时,也把这些插图介绍过来。我虽然很早就知道图韦·杨松写的木民矮子精的童话,但直到1983年8月应香港儿童文艺协会之邀去香港访问,才在那里得到了这本书,并在该会会长、儿童文学作家何紫先生的府上译出了初稿。这也可算是此行的一个纪念。
开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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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天色灰蒙蒙的早晨,木民谷下起了第一场雪。雪轻飘飘、静悄悄地落下来,几个钟头,所有的东西就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小木民矮子精站在家门口的台阶上,看着盖上冬天被子安卧着的木民谷。他想:“从今夜起,我们要开始漫长的冬眠了。”(木民家矮子精都在十一月份开始冬眠。对于怕冷和不喜欢漫长的冬夜的人来说,这实在也是个好办法。)小木民矮子精关上门,悄悄地进屋,来到他妈妈的身边,对妈妈说:
“外面下雪了!”
“我知道,”木民妈妈说。“我已经把你们所有的床都铺好,放上了最温暖的毯子。你跟小吸吸一起,睡在屋檐下面那个小房间里吧。”
“可小吸吸打起呼噜来太可怕了,”小木民矮子精说。“能换一换,让我跟小嗅嗅一起睡吗?”
“随你便吧,小宝贝,”木民妈妈说。“小吸吸可以睡到朝东那个房间去。”
就这样,木民一家人,他们的朋友,以及所有他们认识的人开始庄严隆重地安排过一个漫长的冬天。木民妈妈在阳台上给大伙儿开晚饭,不过他们晚饭只吃松针。(要睡一整个冬天,肚子塞饱松针十分重要。)等他们吃完这顿晚饭(我想这顿晚饭不会怎么好吃),他们相互说过再见(说得比平时认真得多),木民妈妈就叫他们去刷牙。
接着木民爸爸绕屋子转了一圈,关上所有的门和百叶窗,在枝形吊灯上挂上蚊帐,这样它就不会有灰了。
接着大家上床,把毯子盖过耳朵,把被窝弄得舒舒服服,就开始想些快活事情。只是小木民矮子精叹了口气,说;
“我怕咱们要把许许多多时间给浪费了。”
“别担心,”小嗅嗅回答说,“咱们会做许许多多好梦,等到醒来,已经是春天了。”
“嗯——”小木民瞌睡懵咙地嗯了一声,开始进入迷迷糊糊的梦乡。
外面在下雪,又密又轻。它已经盖住了台阶,厚厚地盖在所有的屋顶和屋檐上。木民家的房子很快就将变成一个大雪球。钟一个接一个地停止嘀哒嘀哒响。冬天已经到了。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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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讲小木民矮子精、小嗅嗅和小吸吸找到了魔法师的帽子;讲五朵小云怎么突然出现;讲赫木伦迷上了一种新花样。
一个春天早晨,才四点钟,第一只杜鹃来到了木民谷。它停在木民家的蓝色屋顶上,竟尽⒐咕地叫了八遍——声音还有点哑,虽然已经是春天,时候还早了一点。
接着它向东方飞去了。
小木民矮子精醒来,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躺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是在什么地方。他已经睡了一百个白天加一百个黑夜,他做的那些梦还在他的脑瓜里翻腾,想引诱他重新回到梦乡。
可当他扭来扭去想找个舒服点的姿势再睡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一件事情,使他的睡意全消——小嗅嗅的床已经空了!
小木民矮子精坐起来。不错,小嗅嗅的帽子也不见了。“我的天!”他说着竖起脚尖走到打开的窗子前面。好啊,小嗅嗅爬绳梯下去了。小木民矮子精爬过窗台,用他的短腿小心翼翼地也爬到下面去。在湿漉漉的地上,他清楚地看到小嗅嗅的脚印,可它们走到东走到西,很难跟上,最后,忽然有一大段路没有了脚印。“他一定非常快活,”小木民矮子精断定。“他在这里翻了个大跟头——这是明摆着的。”
小木民矮子精忽然抬高他的鼻子,竖起了耳朵细听。小嗅嗅正在远处吹口琴,吹他最快活的歌:《所有的小动物都应该在尾巴上打上蝴蝶结》。小木民矮子精赶紧向口琴声奔去。
在下面河边,他找到了小嗅嗅。小嗅嗅正坐在桥上,两条腿悬在水面上摇来晃去,他那顶旧帽子一直拉到耳朵上。
“你好,”小木民矮子精在他身边坐下来。
“你好,”小嗅嗅说了一声,管自吹他的口琴。
太阳这时候已经升起来,直射他们的眼睛,使他们把眼睛眯缝起来。他们就这么坐着,在流水上摇晃着脚,觉得又快活又无忧无虑。
他们在这条河上经历过无数危险,也把许多新朋友带回家里去。小木民矮子精的爸爸妈妈总是不声不响地欢迎他们的朋友,加上一张床,在餐桌上加上一张叶子。这一来木民家就很挤。在这个家里人人爱怎么干就怎么干,难得去担心明天的事。常常会出些意想不到的乱子,可谁也没工夫去为这种事苦恼。能做到这样总是一件好事。
小嗅嗅吹完他那支春天的歌,把口琴往口袋里一塞,说:
“小吸吸还没醒吗?”
“我想还没醒,”小木民矮子精回答说。“他向来要比别人多睡一个星期。”
“那咱们得去把他叫醒,”小嗅嗅跳起来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该做件特别的事。”
于是小木民矮子精在小吸吸的窗下吹他们的暗号。用两个手拿在嘴旁边做成个喇叭吹口哨,先吹三下短的,然后吹一下长的。这暗号的意思就是:“有事情!”他们听见小吸吸停止打呼噜了,可接下来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再吹一次,”小嗅嗅说。这一回他们吹得比上一次响。
窗子终于啪嗒一声打开。
“我在睡觉,”一个生气的声音叫道。
“下来吧,别发脾气了,”小嗅嗅说,“我们要去做一件非常非常特别的事情。”
这时候小吸吸抹平地睡皱了的耳朵,爬下绳梯。(我也许该交代清楚,他们每个窗子都有一个绳梯,因为下楼梯太花时间了。)
一看就知道,这将是个天气很好的日子。到处是刚从漫长的冬眠中醒来的昏头昏脑的小动物,他们走来走去要重新找到他们过去常去的地方,或者在忙着熨衣服,梳胡子,把房子整理好迎接春天。
有很多小动物在造新房子,我怕有些已经在开始吵架了。(睡了那么久,醒来脾气都是很坏的.)
住在树上的小妖精在梳他们的长头发。树林的北边,小田鼠在挖地道,挖得雪花纷飞。
“春天好?”一条老蚯蚓说。“冬天过得怎么样?”
“很好,谢谢,”小木民矮子精回答说。“您睡得好吗,老伯伯?”
“很好,”蚯蚓说。“请给我向你的爸爸妈妈问好。”
他们继续向前走,一路上向许多人打招呼,可山上得越高,碰到的人越少,最后他们只看到一两只母鼠,它们向周围闻闻嗅嗅,在大扫除。
到处湿漉漉的。
“嗨——多脏,”小木民矮子精一面在融雪当中小心翼翼地挑着路走,一面说。“对于一个木民来说,这么多雪真是糟透了。妈妈是这么说的。”他打起喷嚏来。
“小木民矮子精,你听着,”小嗅嗅说。“我有了个主意。到山顶去堆石块,证明咱们最早来到那里,怎么样?”
“对,堆石块去,”小吸吸说着马上动身,要比别人先到山顶。
他们来到山顶,三月的风在他们周围嬉戏。他们脚下远处是蓝色的一片。西边是海,东边是河,环绕着这孤山;北边是大森林,象铺开绿色的地毯,在南边,木民家的烟囱冒起了炊烟,这时木民妈妈正在做早饭。可这些东西小吸吸全顾不上去看,因为山顶上有一顶帽子——一顶黑色的高帽子。“有人上这儿来过了!”他说。
小木民矮子精把帽子捡起来看。“这顶帽子好得少有,”他说。“小嗅嗅,也许你可以戴吧。”
“不要不要,”小嗅嗅说,他爱他自己那顶绿色的旧帽子。“它太新了。”
“也许爸爸会喜欢它,”小木民矮子精想着说。
“好吧,不管怎么样,咱们把它带回去,”小吸吸说。“不过这会儿我想回家了——我想吃早饭都想死了,你们呢?”
“我正好也要说这句话,”小嗅嗅也说。
他们就这样找到了魔法师的帽子,把它带回了家,一点也没想到,它会使木民谷出乱子,不用多久,他们就要看到怪事了……当小木民矮子精、小嗅嗅和小吸吸来到外面阳台走廊上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吃完早饭,分头走了。只剩下木民爸爸一个人在看报。
“好啊好啊!这么说你们也醒了,”他说。“今天报上新闻少得出奇。一条小溪冲破水堤,淹了许多蚂蚁。不过蚂蚁都得救了。第一只杜鹃早晨四点钟到谷里来,接着向东飞走。”(这是一个吉兆,不过杜鹃朗西飞走就更好了……)
“瞧我们找到了什么,”小木民矮子精得意地打断他的话说。“找到了一顶漂亮的新筒帽送给你!”
木民爸爸放下手上的报,仔细地看帽子。接着他走到一面照身镜前戴上它。帽子他戴着太大了——说真的,几乎遮住了他的眼睛,样子非常古怪。
“妈妈,”小木民矮子精尖声大叫。“你来看爸爸。”
木民妈妈打开厨房门,惊异地看着木民爸爸。
“你说我戴着这顶帽子怎么样?”木民爸爸问她。
“很好,”木民妈妈说。“真的,你戴上这帽子看着非常漂亮,就是帽子大了一点儿。”
“这样是不是好一些?”木民爸爸把帽子推到脑后,问道。
“嗯,”木民妈妈说。“这样也很好,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戴帽子更神气。”
木民爸爸把自己前看后看,左看右看,最后叹了口气,把帽子放在桌子上。“你说得有理,”他说。“有的人不戴帽子更好看。”
“当然是这样,孩子爹,”木民妈妈温和地说。“孩子们,现在你们把蛋吃掉吧,靠松针过了一冬,你们得好好吃点东西。”她又回到厨房里去了。
“那帽子怎么办?”小吸吸问道。“这么好一顶帽子。”
“当字纸篓用吧,”木民爸爸说了一声,上楼写他的传记去了。(这一大本书要写他如火如荼的青年时代。)
小嗅嗅把帽子放在桌子和厨房门之间的地板上。“现在你们又有一件新家具了,”小嗅嗅做着鬼睑说,因为他永远弄不懂,人们为什么喜欢添东西。他爱穿他生下来就穿上的衣服(谁也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生的),他唯一离不开的东西,只有他那个口琴。
“要是你们已经吃完早饭,咱们去看看斯诺尔克他们怎么样了,”小木民矮子精说。在离开这里到外面花园去之前,他把蛋壳顺手扔进了字纸篓,因为他(有时候)是一个很有规矩的木民。
餐厅现在空了。
就这样,魔法师的帽子放在桌子和厨房门之间的地板上,里面有了一个蛋壳。这时候,一件真正的怪事发生了。蛋壳开始变形。
瞧,出的就是这种事。随便什么东西在帽子里一放久,它就要变成完全不同的东西——变得叫你事先怎么也想不到。幸亏这顶帽子木民爸爸戴着不合适。因为一切小动物的保护主知道,他要是再多戴一会儿,就会变成另一样东西——至于变成什么,你事先永远不知道。不过他也轻微地感到头疼了一阵——可吃过晚饭后也就好了。
现在蛋壳变软了,变得象羊毛一样,不过还是白的,过了一会儿它涨满了整顶帽子。接着五朵小云彩从帽边飘出来,飘到阳台那儿,轻轻地落到台阶上,停在那里,只离开地面一点儿。帽子空了。
“我的天,”小木民矮子精叫道。
“房子着火了吗?”斯诺尔克小妞焦急地问他。
五朵云彩悬在他们面前,一动不动,也不再改变形状了,象在等着什么。斯诺尔克小妞小心地伸出手,拍拍最近的一朵云彩。“象是棉花,”她用吃惊的声音说。其他人走近来,也摸摸它。
“就象个小枕头,”小吸吸说。
小嗅嗅把一朵云彩轻轻一推。它飘开一点,又停下了。
“它们是谁的?”小吸吸问道。“它们怎么到这儿阳台上了?”
小木民矮子精摇摇头。“在我碰到过的怪事当中,数这件事最怪了,”他说。“也许咱们该进去叫妈妈出来。”
“不不,”斯诺尔克小妞说。“让咱们自己来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把一朵云彩拉到地面上来,用手抚摸它。“这么软!”她说。一转眼,她已经在云彩上嘻嘻哈哈地颠来颠去了。
“我也可以有一朵吗?”小吸吸叫着跳上另一朵云彩。“真妙!”可他刚说出“真”字,云彩已经升起来,在地面上空很好看地绕了个弯。
“好啊!”小吸吸叫起来。“它动了!”
接着他们全都向那些云朵扑过去,坐在上面,大叫:“走!走吧走吧走!”云朵也真的全部发疯似地颠来倒去,直到斯诺尔克小子发现了驾驶它们的办法。用一只脚踩一下,云朵就会拐弯。用两只脚踩它,它就前进。轻轻地摇摇身体,云彩走得就慢下来。
他们玩得真带劲,甚至飘到了树顶和木民家的屋顶上面。
小木民矮子精在他爸爸的窗外绕圈子,大嚷大叫说:“喔喔喔喔!”(他太激动了,想不出什么更聪明的话。)
木民爸爸放下他写回忆录的笔,向窗口冲过去。
“保佑我的尾巴:“他大叫起来。“还有什么事比这更荒唐!”
“可以给你的故事好好地加上一章,”小木民矮子精说着驾驶云朵到厨房窗口,对他妈妈大叫。可木民妈妈正忙得不亦乐乎,只顾炸她的肉卷。
“这回你又找到什么了,小宝贝?”她说。“小心别掉下来!”
可在下面花园里,斯诺尔克小妞和小嗅嗅已经发明了一种新游戏。他们驾驶着云朵,用最大的速度向对方撞去,可相撞时只是轻轻地碰一碰。谁先掉下来算输。
“这回看看谁掉下来!”小嗅嗅叫着,驾驶他的云朵直冲过来。可斯诺尔克小妞机灵地在旁边一闪,然后从底下进攻他。
小嗅嗅坐的云朵翻了个身,他倒栽葱落到了花床上,帽子遮住了眼睛。
“第三轮,”小吸吸大叫。他当评判员,飞在他们两人上面一点。“准备,注意,上!”
“咱们一块儿在空中飞一阵怎么样?”小木民矮子精问斯诺尔克小妞说。
“当然好,”她回答了一声,驾驶云朵飞在他旁边。“咱们上哪儿去?”
“咱们去找赫木伦,让他吓一大跳,”小木民矮子精建议说。
他们在花园里飞了一圈,可赫木伦根本不在他常待的地方。
“他不可能走远,”斯诺尔克小姐说。“我上回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玩邮票。”
“那已经是六个月以前的事了,”小木民矮子精锐。
“噢,说得不错,”她认可了。“打那时候起咱们一直在睡觉,对吗?”
“你睡得好吗?”小木民矮子精向她。
斯诺尔克小妞轻快地飘过树顶,想了一下才回答。“我做了个恶梦,”她最后说。“梦见一个很凶的男人,戴一项黑色高帽,对我咧着嘴怪笑。”
“多滑稽,”小木民矮子精说。“我也做了个一模一样的梦。他也戴着白手套吗?”
斯诺尔克小妞点点头。他们慢慢地飘过树林子,还在想着这件事。忽然他们看到了赫木伦,他背着双手,眼睛看着地面,一路在走。小木民矮子精和斯诺尔克小妞一人在他一边三点着陆,欢快地叫道:“你早!”
“唉哟!哦唷!”赫木伦倒抽一口气。“你们真把我吓了一大跳!你们不该这样忽然跳到我身边来。”
“噢,对不起,”斯诺尔克小妞说。“你瞧我们在乘着什么?”
“真是太怪了,”赫木伦说。“不过你们专做怪事,我已经见怪不怪。再说我这会儿正感到心情不好。”
“为什么?”斯诺尔克小妞同情地问他。“天气这样好。”
“你们怎么也不会明白的,”赫木伦摇着头说。
“我们来试试看弄明白,”小木民矮子精说。“你又丢了一张稀有的邮票吗?”
“正好相反,”赫木伦阴着脸说。“邮票全在,一张不少。我收集的邮票很全,不缺一张。”
“那不是很好吗?”斯诺尔克小妞给他打气说。
“我不是说过了,你们根本不可能理解我,”赫木伦悲叹说。
小木民矮子精焦急地看看斯诺尔克小妞,他们看到赫木伦难过,于是驾云退后一点。游木伦继续向前走,他们恭恭敬敬地等着他丢掉他的心事。
最后他叫起来:
“一点没有希望:“停了一下他又说下去:“还有什么用处?等玩撒纸追逐游戏,我收集的邮票全都给你们撤掉。”
“不过赫木伦!”斯诺尔克小妞说,她吓坏了。“这太可怕了!你收集的邮票是天下第一的!”
“正因为是天下第一,”赫木伦绝望地说。“完了。没有一张邮票,或者说是没有一个错误我没收集到。全收集完了。我现在还有什么事可做呢?”
“我想我现在开始明白了,”小木民矮子精慢腾腾地说。“你已经不再是一个收集家,而只是一个所有者,那就不那么有乐趣了。”
“不是不那么有乐趣,”心都碎了的赫木伦说,“是根本没有乐趣。”他停下来,向他们转过他那张皱起眉头的脸。
“亲爱的赫木伦,”斯诺尔克小妞说着,温柔地握住他的手,“我有个主意。你收集点别的东西怎么样——收集点全新的东西?”
“这倒是个主意,”赫木伦承认说,不过他还是哭丧着脸,因为他觉得经过那么一场大痛苦,不该露出快活的样子。
“比方说,收集蝴蝶怎么样?”小木民矮子精建议。
“不行,”赫木伦说,脸更阴沉了。“我的一个远房表兄收集蝴蝶,有他干我可不干。”
“那么拍摄星星呢?”斯诺尔克小妞说。
赫木伦只是哼了一声。
“收集装饰品呢?”小木民矮子精抱着希望问道。“这种玩意儿永远收集不完。”
可赫木伦还是呸了两声。
“那我就真想不出什么了,”斯诺尔克小妞说。
“我们定要给你想出一样东西来,”小木民矮子精安慰赫木伦说。“妈妈准有办法。再说,你见过麝鼠吗?”
“他还在睡觉,”赫木伦难过地回答说。“他说用不着那么早起来,我想他说得不错。”他说着继续孤独地走路,这时小木民矮子精和斯诺尔克小妞驾云飞到树梢上空,停在那儿,在阳光里慢慢地摇来摇去。他们在考虑赫木伦该收集什么。
“收集贝壳怎么样?”斯诺尔克小妞建议。
“或者收集稀有钮扣,”小木民矮子精说。
可是天气暖洋洋的,弄得他们直想睡,想不下去,于是他们躺在云朵上凝视着春天的天空,云雀正在那上面歌唱。
忽然他们看见了第一只蝴蝶。(大家知道,看到的第一只蝴蝶如果是黄的,就会有一个快乐的夏天,如果是白的,就会有一个安静的夏天。可不能看到黑色的和棕色的蝴蝶——它们太糟糕了。)
可这只蝴蝶是金色的。
“看见金色蝴蝶是什么意思?”小木民矮子精说。“我从来没见过金色的蝴蝶。”
“金色的比黄色的还要好,”斯诺尔克小妞说。“你等着瞧吧!”
☆ ☆ ☆
他们回家吃晚饭的时候,在门口台阶上遇见赫木伦。他快活得满脸亮光。
“啊?”小木民矮子精说。“怎么啦?”
“研究自然!”赫木伦叫道。“我要采集和研究植物。是斯诺尔克小子想出来的。我要采集全世界最漂亮的植物标本!”赫木伦说着张开他的裙子①,给大家看他采集到的第一批标本。在泥土和叶子之间有一棵很小的葱。
“这叫‘水百合’,”赫木伦得意地说。“采集到的植物标本第一号。一个完美的标本。”他进屋把所有的东西倒在饭桌上。
“把它们放到墙角去,亲爱的赫木伦,”木民妈妈说,“因为我要在这儿放汤。大家都到齐了吗?麝鼠还睡着?”
“睡得象只猪似的,”小吸吸说。
“今天你们玩得高兴吗?”木民妈妈一面在一个个盘子里分汤,一面问大家。
“高兴极了,”全家人叫道。
☆ ☆ ☆
第二天早晨小木民矮子精上柴间去,要把云朵放出来,可它们全不见了,一朵也没留下。大家全都想不到,它们跟曾经扔在魔法师帽子里的蛋壳竟会有关系。
☆ ☆ ☆
①赫木伦一直穿着他姑妈给他的裙子。我相信赫木伦一家人都穿裙子。这好象很奇怪,可事实却是如此。——作者。
楼主,因为字数规定要1万字内,所以,虽然我很想帮你把整本书放上来,但是无能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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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女强 宠文 穿越 或 校园 不要玄幻 带简介 不少于10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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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VIP 2022-5-31完结 总书评数:6852 当前被收藏数: 5727 文章积分: 100,456,112
吾,非妻管严,乃管妻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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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未成年也可以上的……(我们想要大肉!大肉啊!)
唐小维:他怕上了我之后被police抓走,引诱未成年发生性行为的流氓罪!
孔荻点头,点头,点头……
唐小维:不过这个禽兽还是没等到我成年就把我上了。
孔荻委屈,那还不是你看AV勾引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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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维: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孔荻:我自个偷偷在心里订的!
读者:咳咳咳……你们俩天天这么腻歪不烦么?
孔荻:烦,我一会儿见不到她,就心烦!
女主属性:话很少酷酷滴个性小萌女一只;
男主属性:外面冷酷淡然冰山美男,家里撒娇卖萌忠犬一只;
作者说:
1.作者虐无能,温馨甜蜜呀,使劲腻歪呀。
2.结局十分He,特别He,各种He..........
3.在不被和谐下作者会尽量撒肉哦,哦哈哈哈哈哈。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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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字数:1285873
内容介绍:
这是一篇家斗的文文,女主是个穿越人,嫁到一个繁复的大家庭中,作为一个卑微的小妾,她步步如行薄冰,以她冷静聪慧的睿智,慢慢的在这个家庭里逐渐的脱颖而出。
但是她绝对坚持一夫一妻制。
柳太君的话,在永平公府那就是圣旨
半年之内她要是怀不上孩子
那么便将她扫地出门
多少双眼睛等着看她的笑话
可是越是这样
她就越是不如她们的意
红尘百年豪门前
一岁一荣盼夫临。
只是她不是那种任人捏圆又搓扁的小女人。
家斗+种田+女强
【片段一】
让我跟她圆房,想都别想!“可恶,奶奶你竟然给我下药!”
柳太君大袖一挥,“送四爷去陆姨娘的房里!”为了二房有个男丁,她这也是迫不得已。
『陆』 斑纹的周晓枫作品
《斑纹》是一本能够唤醒人们沉睡记忆的书,它让我们想起许多远逝的鲜活事物,即生命的目光最初遭遇的哲学命题。
在作者的笔下,人与动物们的劳动、爱情、壮丽的生和寂静的死,都浸透着绚丽、壮观与诗意的内容。
文章从动物的皮毛写起,主要介绍动物皮毛的纹样,同时也涉及到人类社会许多现象。“斑纹”在文中含义是多样的,并不是一种,动物皮毛的花纹,人体、自然与人为的纹样,人类劳作与动物生存在自然界留下的印记,以及冰花、河流等等,都是作者要说明的斑纹。通过这些斑纹,作者试图说明更深刻的道理,自然的神奇与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著名的长腰,为了标明逶迤的长度。它省略四肢,只生出用以装饰的头与尾。这是最简约的设计,几乎躯体的每一部分都相仿。无论静止还是游动,斑纹加重了观察者的视觉混乱。密布全身的鳞片组成斑斓的图案,一条蛇,夸耀用心险恶的美。
我一直视蛇为最恐怖的形象,在动物园,我蓄意绕行,远远避开两栖动物爬行馆的蛇头门徽。爬行馆落成的年月我曾进去过,玻璃幕墙围就一棵从底层通达顶层的树,上面盘踞着一条巨蟒,就像正在融雪的土地那样黑黄的蛇皮上有着一滩一滩水渍样的斑块──从那一刻,映入眼帘的场景以恶梦的方式将我终生追随。听说过蟒穴深处发现人类头骨的传闻,我又在当月儿童文学刊物上读到一篇让人窒息的小说,讲述非洲穷苦人家的孩子很早被训练为捕蟒者,蟒有吞食尸体的习惯,于是孩子伪装成一具尸体躺在洞口诱引,当蟒蛇不经咀嚼刚刚把孩子完整地吞食进去,孩子用手中的利刀迅速剖开蛇身──当然这样做非常危险,如果伪装过程中稍稍动作,就会刺激蟒蛇过早合拢口腔,孩子因此丢掉性命。这天,村里最聪颖的男孩正用这种古老办法捕蟒,蟒已吞进孩子的脚、腿和腰部,这时一只蚂蚁爬进了男孩的鼻腔,男孩越来越痒,忍不住要打喷嚏......我是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开始读这篇小说,上课铃声响起恰读到命悬一线的时刻,阅读产生的恐惧和寒意让我陷入恍惚,看不懂得黑板上的四则运算。
蟒虽然懒洋洋地垂挂在粗大树枝上,依然让我头皮发麻,想象它突然张开的深渊般的大嘴。凶狠的鳄鱼、长有足蹼的蛙类和各种各样储备毒液的蛇,使爬行馆遍布恐怖的灰影。我被游人拥挤到一个窗口前面,两条黑蛇沿玻璃不动声色地交叉攀升,我清晰地看见它们火苗般颤动的信子,以及层层罗列的灰白腹环──那是有生以来离蛇最近的距离,蛇体的阴凉几乎渗透到我的脸上,我吓得不顾工作人员的劝阻从入口跑出了爬行馆。细长的东西比圆实之物更觉恐怖,比如蛇,耗子灰溜溜、油腻腻的尾巴,绳索,沾满血迹的鞭子......
蛇在许多文学作品中充当寓言家,同时,它也是个生活中的几何爱好者:盘踞时螺旋上升的圆,沙漠中它的S形移动,草丛里的蛇像一条线那样笔直地滑入深处。眼睛只能感受明暗,除了很近的物体蛇不能辨别线条和轮廓,蛇从本质上认识到无所不在的斑驳──好像表面涂层已经剥落的破旧屋舍,蛇最能比较现实与天国不同。印度人把蛇训练为天才的舞蹈家,其实起舞与音乐无关,徐徐扭动腰肢只因蛇迷惑于笛子的运动──由于没有听觉,蛇把世界理解为绝对的寂静。
与人类同步结束伊甸园幸福时光的受难者是蛇,只因说出一个真相,蛇失去了迷人的翅膀。灾难不止于此,没有四肢,没有声带,没有听力,没有良好的视力......从此,这终日与尘土为伍、因残疾而匍匐的先知,累积了对天堂的仇恨──蛇最感兴趣的食物是鸟:那些惟一能够来往天堂的飞翔使者。它伺机偷袭,洗劫巢穴,吞食幼鸟和蛋卵。因为没有四肢的阻碍,蛇反而可以深入别的动物无法涉足的领域;明亮的歌喉和绚美的羽毛,将消失于蛇像地狱那样狭长而腥臭的肠胃。
身体柔软而富于弹性,蛇的嘴几乎可以碰触到自己体表的任意部分,它可以慵懒地枕在自己波斯地毯般复杂的花纹上度过悠长的午后。蛇类终生生长,即使到了老年,也不因与死亡衔接而放弃努力。响尾蛇每次蜕皮时最后一个鳞片都不能脱落而加在末端,这些鳞环就是它的年轮,它慢慢聚敛的财富。鳞环叠合在一起,振动起来就像响板──这是一种罪恶的音乐,因为它常常是发出攻击的前奏;野外的旅行者高度警觉,他知道这种节奏出自一个可能比他更经风雨、只是增加经验而不减耗体力的老家伙。毒牙是空心的,就像一支快速注射的针头,毒液传送到齿尖,可以让一个大动物几分钟之内昏迷──不喜欢有失身份的博斗,蛇从不过多支付体力上的代价。蛇的报复往往超出必要的限度,比如,一个人要为他不识趣的打扰付出昂贵代价,以余生的残疾补偿它受到破坏的几秒种的宁静,直至抵押生命。
匐匍在地,很容易被人们的平视习惯所忽略──蛇悄无声息地接近,而它的攻击目标毫无察觉。秘密的接近方式以及随后而来的缠绕,让人想起和阴谋、危险、罪恶有关的东西。很少有什么能逃脱蛇的胜算,一条蝰蛇的出击速度只有1/25秒,西方的枪手常被描述成像眼镜蛇一样万无一失。另外,蛇的许多习性都与我们对罪孽的设想相符,比如它的性爱。蛇的性交时间很长,雄蛇的交配器插入雌蛇体内,少则几小时,长则数天才脱离;大多没有护卵或育幼习性,蛇产卵之后竟自离去,它在洁白柔软的蛋卵里埋伏下充满怨毒的小小杀手。贪婪无度的性欲与淡漠的责任感,让人有理由推猜蛇是一种热衷享乐而丧失亲情的动物──它是冷血的,注定与温暖的物质无关。
蛇诡异得令人恐惧,你根本不知道它的弱点在哪儿。世间最大的迷宫是沙漠,最小的,是蛇让人猜不出地址的冷酷的心。
更让人注意的是蛇蝎美女:妖娆的腰肢、盎惑的欲望、骄傲到无动于衷的心,携带着致命的神秘感和破坏力──她的漫不经心掀动波澜,她的无所事事酝酿风暴,将我们安宁的生活程序一举摧毁。
为了更有效的传播,罪恶常常藏在美的内胆,就像甜蜜的果肉包裹着匕首那样尖、夜晚那样黑、坏人的头脑那样深陷在迂回沟壑里的核。什么最大程度地呼应潜在的欲念?端庄的美,带来的是生活的平衡、稳定,至多还有庸常的满足;而自由到野性、狂热到成瘾、放纵到邪恶的美才能引领我们抵达快感的巅峰,让我们幸福得缺氧,震撼之下感到虚弱。最鲜的肉质是河豚,最猛烈的毒液含在她淫乱的红唇里──凡俗之美只需加进半勺糖,令人迷醉的美至少要带点微量的毒,但那最美的,藏在月亮铜镜的背面,比邻死亡悬崖。在巨大诱惑面前,我们的警惕不足以维持冷静,反抗甚至让我们更快地向她靠拢──她那起伏的亡国的腰肢,使王不能在王位上保留坐姿。啊,让我们狂喜与绝望的东西已牢牢操纵在魔鬼的掌心。
蛇蝎美人的哲学是不被写进教科书的。小羊被狼吃掉,姑娘被魔鬼追逐,我们习惯了美被吞噬,毁灭几乎已成必然的命运;但是,色彩鲜艳、图案绚丽的蛇却具有强大的杀伤力,蛇改写美的悲剧,它给予我们另外的教育──美到极致,其实可以选择两种出路:成为罪恶的粮食,或者,就成为罪恶本身。
尽管喜欢二胡的如歌如泣,它仍是我不敢碰触的乐器,因为琴筒两侧蒙着显眼的蟒皮──上面像蛇的视力那样明明暗暗的斑块对我意味禁忌,想象上的触摸已经带来指尖的异样。我发现,斑纹起源于对一种简单图案的特别嗜好:或直或曲的线条,大小不一的色块,或者,就是一个普通的圆点,不断的复制构成惊人的繁复效果──重复,使图案与图案之间超越了和的累加,而演变为乘法的关系。我在水族馆里看到蓑鲉,树起的背刺和层层交叠的鳍叶使它有若非洲部落的酋长,蓑鲉身上有序地排布着斑点和条纹,像一张藏宝地图那样暗怀不为人知的玄机。对斑纹和斑点的收集乐趣使蓑鲉同其他鱼种显著地区别开来,加之它傲慢得极其懒散的泳姿,让我乍一看把它误认植物。多数动物不像蓑鲉的兴趣那样折衷,它们只选其一:要么斑纹,要么斑块,要么斑点。
鲑鱼被剖开的新鲜的肉。螺壳丰富变化的色彩和花纹。瓢虫排布的圆点。鹰隼翅翼上深浅交替的羽色。为了使砖石模样的斑块修筑出更瞩目的效果,长颈鹿成为陆地上最高大的动物。斑马的黑夜和白天。老虎生动的皮毛。豹子让人晕眩的圆斑。像火焰,像钱币,像玫瑰,像河流,像死神玄虚的印符......那些图案,始终受到造物的青睐,被无比耐心地绘制。
穿越阳光和树影交错的正午道路,我看到火焰和黑暗,大地是一只孤楚的散发情欲气味的雌虎。海,赤裸湛蓝的皮肤,银亮的波浪鳞片纹满它的全身。凝视豹子浅琥珀色陷入虚妄的眼睛,我不知究竟是豹子复制了满天星宿,还是星空有一只蹲俯在天的巨兽;它的体形太过庞大,以至我们察觉不出它的喘息──就像中世纪某位德国主教说的那样,直线都是一个无限大的圆周的弧。
闪亮的睫毛和胡须,它趴在窗台上,茶黄与浅棕双色纹路交织的腹部放松地起伏──这只长相酷似老虎的狸猫饱食之后,生出恹恹的睡意。它是一只公猫,斑纹在猫身上甚至起到区分性别的作用:黑黄白三花的,一定是母猫。邻居家的这只猫聪颖,灵巧,善于审时度势。把尖利的指爪收进厚厚的肉垫里,走起路来一点声音也没有;如果它从高处意外跌落,会迅速调整身体方向,安全地四肢着陆。但是几个月前,它曾胆大妄为地蹿上院子里的核桃树,却被枝条的高度吓坏了,怯懦地喵喵叫了半个钟头也不敢轻易在树杈间移动一下位置。这幕情景使人联想起老虎学艺的故事:忘恩负义的老虎最后竟然要吃掉自己的师傅,多亏狡黠的猫富于先见之明保留着爬树本领,于是它站在树枝上得意地对下面的徒儿教训起来──显然,这则寓言出自弱势者的臆造。毛色斑斓,有若耀眼黄金排布在矿脉,老虎一直是王权的象征,它根本不需要掌握诸如爬树这样慌张得已然失态的逃生手段。从容的至尊的虎,旗帜披拂在身,独自徘徊在它密林中的宫殿,眼神是那种永远在午睡或陷入回忆的迷离与慵懒,因为缺少真正的对手,它感到由衷的倦意。即使大猫和小虎有着相似的毛色和蓄势待发时同样拱起的背部,它们依然天壤之别。我看过一场苏联的马戏表演,少女驯兽员把美丽的头颈伸进血腥虎口,即使那些动物明星在刚才的指挥下一次次翻滚、站立,显然无比乖巧,这幕场景依然让观众紧张不已。我听到老虎被抑止在喉咙附近的吼叫,犬齿阴森,在火把映照下闪着匕首般的寒光。一种危险不动声色地潜伏着,在节日般的气氛里,在孩子的欢呼中。
大型肉食动物往往闲散而沉着,弱小的食草动物灵敏又胆怯,这是生存的必然要求。我们还会发现肉食者与素食者之间一个有趣的差别:素食者的眼睛长在头部的两侧,如兔、羊、鹿、牛;而肉食者的眼睛处于同一个平面,像狮、虎、狼、豹。其实生物学上的解释非常简单:一个为了聚焦瞄准猎物,一个为了视野开阔便于及早发现天敌并在奔逃时选取路线。一头鹿的衰老是幸福的,意味无数次的成功脱逃,意味着无数次另一头鹿作为替身去死──深水晶的柔顺的眼睛逐渐闭合,缀满梅花图案的工艺的身体被自己的鲜血浸透。当梅花鹿群走过,就像一座漂移的花园;而鹿群的远方,虎已步出月光下的营地,树影婆娑,岗峦低沉,它站住,凝眸星宿──那晚风中开放的天上花园。虎一般单独生活,而它所捕食的动物几乎都是群居,让人不禁质疑团结就是力量的概括是否同时失慎地揭示出个体的贫弱。面对迫近的死亡,鹿群之间既相互掩护又相互推托。世界旷大,它的栅栏由猎食者的目光围就。嗜血的胃总比啃草的牙享有更快和更愉快的消化。所谓素食主义者的自由,不过是肉食主义者暂不征用的几枚小钱。道德从来不能败坏后者的食欲,尊严也不曾给前者裸露的脖颈以适当的遮护。
斑马与老虎的斑纹相近──逃亡者与捕猎者的谋划一致,不知道谁抄袭着谁。这种现象在昆虫世界里更为普遍。昆虫身怀非凡的拟态本领,把生存环境以极其精湛的写实笔法复述出来,伪装成枯叶、竹节或花朵,甚至伪造上面的破损和虫斑。拟态的核心词汇是使自己消失。逃亡者希望借此避开天敌的视线,捕食者希望接近时不引起猎物的注意以提高命中率。两者之间有时也相互模仿,比如无毒昆虫狐假虎威地模仿起有毒昆虫的黄黑斑纹,这是自然界中最危险的警戒符号──弱者的抵抗外强中干,必须模仿恶才得以自卫。有限的谋略被双方分享,但输的必然是逃走的一方。猎手对猎物足够了解,后者却从来没有充分的估计,这种规律也和善恶较量相仿。我们容易忽略,善恶之间也在秘密地接壤,而且离这条交集地带最远的善将最早被消灭。也许,统治善恶两界的,是同一个王;因为弱者需要格外的保护,所以只要这个王是公正的,他就已经偏袒了强悍的一方。
精湛而完美的对称。作为挑剔的惟美主义者,蝴蝶只允许自己重复一次,如同一本只包含两页的书,却已经翻倍于人生。
蝴蝶是不是史前的拓片?让人猜测图案出自异邦石头上精美、自由、灿烂的刻划。它让人想起奇迹,想起深宫的爱情、枕于废墟的睡眠。细雨如雾,一只蝴蝶秘密到来,它穿着雨滴,穿着最小的水晶鞋,在花瓣上的停留短暂而轻柔,怀着随时告别的哀婉,像亡逝者通过回忆进行的抚慰。宛若一张小型的华丽地图,抑或来自天堂的请柬,蝴蝶将我们指引,肩膀停落蝴蝶的人将被允诺死后推开那扇圣洁的大门。蝴蝶过分的美让我们遗忘,让我们忽略娇小的舞娘身世凄凉──它的昨天丑陋卑贱,明天将落叶飘零,蝴蝶只有今天,只有挥霍正在熄灭中的彩焰。
冬天的一个夜晚,八点半。突然停电,眼前的一张面孔瞬间消失了。我旁边响起一阵摸索着翻找蜡烛的声音。房间的漆黑里渐渐升起一种极其细腻的雪天特有的低调的光亮。我离开椅子,走到窗前,脸上感到暖气铁管里上升的热气──银粉已经暗淡的暖气片,好像哮喘病人似的呼噜噜地喉咙里响着粗气。雪片真大啊。路灯下的雪围绕着隐约的橙黄色光晕。缓慢地,稳定地,疏疏朗朗地......雪下着,漫不经心,像无声坠落的星团──冬天,一只漂亮的大动物,在它光洁冰凉的肌肤上,排列着优美的雪斑。消除万物界限,渗透到瓦垄间不易到达的地方──雪,使一个脏着小脸的野外孩子洗净指缝。魔术毯覆盖之下,真相已经改变。荒秃的树枝被晶莹的六角形点缀着,如同一个穷人得到梦中美餐。屋檐高高低低,一扇扇窗陆续透出蜂蜡般的暖色,那是稳定下来的烛光慢慢注满整个房间。
一个做化学实验的酒精炉被一根火柴点亮,嚓的一声,黑暗隐匿了五分钟的那张脸再次返还。一小段棉丝浸泡在液体中脐带似的为燃烧提供力量,新生的火苗柔软,单薄,微微飘摇,像踮起足尖的小小芭蕾。淡蓝的基座支撑火苗,我出神地望着灯苗顶部的桃形,它接近死亡时产生的暖意和光明。我对面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不知道如何与这个寄存在他家写作业的小学生交往。想了一下,他说: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吧。
我们下楼,在昏黑、狭窄的楼道里左右躲闪。旧家具,纸箱,儿童竹车,碎了胆的暖水壶壳子,腌制雪里蕻和糖蒜的坛坛罐罐。摞在一起萎缩了体积的大白菜。地下室,引领的人在黑暗中把钥匙捅进更黑暗的孔道,精密起伏的金属齿边在内部摩擦、转动、咬合。粗大的锁扣有力地弹开,发出咔嗒的声响。拿着。他把充满寒气的沉重的铁锁放进我手里。
不知道他会出示什么秘密,我感到悬疑和恐慌,拇指使劲地按住锁上的金属字。谁,蹲伏幕后,戴着漆黑的面具?想象自己的脸越来越接近某物的鼻息,我不由自主,拽住他的衣角。
点燃蜡烛......打开合拢的手臂、弯下的腰肢,灯苗又开始在魔法中起舞。那天晚上,推开一扇地下的矮门,我得以进入一个只能由咒语送达的幻境。整个房间被细细研磨的暖调的光涂抹,像一只表皮柔软、内里多汁的橙黄的柿果,我站在光源的核里,看到四壁耀动烛火映射下的光斑。等我分辨出来,就被自己所看到的东西震慑住了:那是标本盒的玻面在反光,墙上竟然缀满蝴蝶标本!
流光溢彩的花纹和眼斑。光线低暗,使金碧辉煌的美在效果上被削减,但依然令人震惊。气温低于摄氏零度的冬夜,烛光里,地平线以下,在所有蝴蝶不会生存的地方──层层叠叠,集中着无限的蝴蝶。它们栩栩如生,好像冬眠的孩子,随时会被唤醒。这些香气之上的精灵,与蛾子的一个重要区别在于停落时并拢翅膀,而蛾子是摊开的──蝴蝶从不炫耀自己的美色,除非出自飞翔的必须。现在,它们完全裸露翅膀上的精美工艺,正是因为,它们再也不会苏醒。观察蝴蝶需要它静止下来,并展开......它的美要求着、催促着它的死。
制作蝴蝶标本不像树叶那样可以直接夹进书本里,那样会渗出体液,甚至最温柔的抚摸也会让它的翅粉脱落,破坏了品相──蝴蝶怀有洁癖,至死不能让人碰触。一枚大头针从背部垂直插入,穿透到腹面,蝴蝶胸腔的硬壳发出轻微的破裂声......就这样,然后无声无息,永远被固定在展翅板沟槽的针孔上。
在此之前,我不知道他是个狂热的蝴蝶爱好者。爱好者的级别,以制造并拥有多少蝴蝶的死为划分原则。运用一只更换数次纱袋的捕虫网,他营造出奢华的蝴蝶公墓,这座由美和死双重镶嵌的地下宝藏。然而,接近地面的天花板暴露了缺陷,上层下水道渗透出来隐约的茶黄色的硭硝印痕,与四壁的辉煌蝶翼形成触目的对比。
为了防止老鼠和蟑螂入侵,墙角撒着几堆红红黄黄的农药颗粒和粉末。但是,他没有办法对付简陋的难看的天花板。他多么想要一间开阔、明亮又干燥的贮藏室,不计其数的鳞翅目猎物各怀芳名、身披锦缎,美的能量喷薄而出。多么令人沉醉的奢迷,容量远远超出盛纳它的器皿,溢出杯口,被浪费着,又不断再生......并且,这间贮藏室有一个无与伦比的顶棚,最珍稀的数种蝶类正翩然展开它们飘逸的尊贵的绝代无匹的双翼。
一个人的妄想竟然逾越了人间的可能,抢夺上帝的社稷。大地苍茫,我们可以看到黄昏之后缓缓上升的黑暗高大的护墙,看到星宿放射钻石的辉芒──只有天堂,才敢配有一面无比华丽的天花板,覆盖众神的睡眠。
斑纹,对称设计。老虎,斑马。草地上黑白花斑的奶牛,酝酿哺育我们的乳汁;振动短小透明的翅,毒蜂随身佩带醒目的条纹和足以将我们致死的螯针。曼妙的纹身在美女的背部,加强了她的妖娆和蛊惑;医院里的那个老人在被单下羞愧地颤抖,病变皮肤上布满令人生厌的疱疹,丑陋的肉体紧紧踩住灵魂的后脚跟,他能躲到哪里去?母亲骄傲,腹部的妊娠纹象征孕育和新生;遇害者脖颈上可疑的道道抓痕、身体上深浅不一的刀伤,组成罪孽的恐怖条痕──斑纹无处不在,将两极秘密地衍接,像族徽,凝聚着世袭的生和死,荣与辱。
甚至大地都是有斑纹的。翻耕的犁铧激起一行行土浪,上升到地表的土壤形成整齐而粗大的线条,这些斑纹,是即将受孕的标记。大大小小几何形的麦田将原野均匀分割,种粒的全部能量转化为垄亩间破土而出的禾苗,它们将在秋天成熟,连绵不绝,设下朴素的宴席──握住镰柄的农民融入麦芒闪耀的金光里,积年劳作使他们的掌心磨砺出粗厚的老茧。镰刀的弧光闪过,庄稼留下短小尖利的根茬──这就是丰收,意味着麦子把茎秆交给刀锋,子实交给牙。而冬天,大地光秃秃的,它深深隐藏起来自己的斑纹,就像一个人贫穷时收藏起挚爱的梦想。空气中隐形的设计者用透明手指在窗户上描绘出童话般美丽的冰花,我呵气,融化一角冰凌,透过湿润的玻璃遥望那种辽阔的白──我知道,看似无痕的雪地上其实有着细碎的纹饰:觅食禽鸟的小爪痕,拱开冰雪寻找草根的羊和野兔的足印,还有还乡人凹陷的很快又会被雪重新填满的脚步。河流冻结,主干和支系组成丰富的叶脉,覆盖在如一片深厚落叶的大地上。然后是等待。仿佛纱布下的伤痕随着痊愈而裸露,雪下,春天的斑纹将再次浮现,象征秩序,以及新的循环。
斑纹无处不在,就像我们有意修饰并损害的生活。烧裂的陶碗,瓷器上的冰纹,碾砣上巛形的石质花纹。蛋卵上的斑点,变质面包的菌斑,粒子的分布方式。我们甚至彼此并不知晓,在死之前,每个人如何终身隐秘地镌刻着各自记忆的斑纹,爱与悔恨的斑纹。
中学地理课本向我展示由外太空拍摄到的卫星图片:藏蓝的深渊里,地球孤独转动,布满褐色的古怪斑纹。这是人类偷偷僭越神的了望台,模拟神的视角──我们谓之的广大世界,不过是神铺在桌面的一张地图。独居天堂的上帝,一直不肯站在阳台打量人间,不知是出于心理的冷漠,还是生理的恐高症。
因为距离的遥远,在神眼里,我们,不过是一些斑点。
『柒』 很小的时候看的一本小说,是童话,讲的是一些小动物,后面找到个帽子,里面把蛋壳扔进去就变成了云朵
魔法师的帽子 作者:图韦·杨松 (Tove Jansson) -------------------------------------------------------------------------------- 《魔法师的帽子》,又名《精灵帽》,作者是芬兰女作家Tove Jansson(1914-),也音译为托韦·杨森。她以瑞典语从事儿童文学创作,1945年以童话集《小特洛尔和大洪水》闻名,1966年被授予第六届国际安徒生儿童文学奖。 《魔法师的帽子》是杨森最出色的童话作品,创作于1948年。作者以生活在自由天地里的矮子精“木民”为主人公,创作了一系列的童话,这是其中最著名的一部,除此之外还有《彗星来到木民山谷》等。 前言 -------------------------------------------------------------------------------- 任溶溶 图韦·杨松(Tove Jansson)是芬兰著名的女作家,首先是一位儿童文学作家,国际安徒生儿童文学奖的获得者。她于1914年8月9日生在芬兰首都赫尔辛基。父亲是雕刻家,母亲是美术设计师。她在赫尔辛基、斯德哥尔摩、佛罗伦萨和巴黎学过画,也是一位画家、舞台设计师、插图作者。她从1945年开始写作,如今成了芬兰作家中在国际上读者最多的作家,这是由于她创造了童话人物“木民矮子精”,以他们为主角写了许多本童话。她是用瑞典文写作的,她的这些童话被译成了芬、英、俄、德、意、西、日等等文字,波兰还把它们改编拍成三套共三十九部木偶短片。“木民矮子精”跟木偶匹诺曹、洋葱头、米老鼠等等童话人物一样,受到了许多国家儿童的欢迎。 北欧民间传说中有一个家喻户晓的神秘人物,叫“特罗尔”,是林中的妖精。这个人物的形象在传说中有所变化,从凶恶的巨人变成了善良的侏儒。杨松自己说她的“特罗尔”就是后一种,我干脆把他们译作“矮子精”。杨松创造的“木民矮子精”一家已经不是妖精,而是住在森林中的一家“人”。他们的样子像直立的微型小河马,胖胖的,很怕羞。杨松说传说中的矮子精浑身是毛,住在秘密的洞里,只在夜间出现,可她的木民矮子精不长毛,住在房子里,爱阳光。木民矮子精一家人有木民爸爸、木民妈妈和他们的孩子——小木民矮子精。这家人慷慨大方,谁上他们家住都欢迎,所以这个家越来越大,除了木民矮子精,还有别的奇怪动物——其实也是“人”。他们在这个童话世界里有种种冒险故事,于是就写成了一本本童话。 作者自1945年用这些童话人物写出了一篇简单的童话,叫《矮子精和大洪水》,开辟了这个童话世界,接下来写了一本又一本,到1970年为止,共写了八本,同时还以这些人物画连环漫画和图画故事。后来她就转写成人作品:短篇小说和长篇小说。现在介绍的这本《魔法师的帽子)(Trollkarlens hatt)发表于1948年,是八本童话中的第二本,也是在国外译得最多的代表作之一。在这本童话里,木民矮子精一家人和住在他家的其他人物都登场了。读者可以看到他们实际上是人,而且大多数是小孩子,他们的许多冒险故事也都是些淘气事。翻开这本书,读者就进入了童话世界,也就是进入了儿童世界。贯串整个故事的是小木民矮子精他们找到的一项魔法师的帽子。不管什么东西到了这顶帽子里就会变成谁也想象不到的别的东西,这就够引起小读者兴趣的——每一次有一样东西进了帽子,他们就急于要知道什么东西将从帽子里出来。不过整个童话写的还是这些动物——人物——的友爱、互助和他们乐天的性格、爱冒险的精神。 木民矮子精等等人物受到孩子们欢迎,跟作者本人画的插图是分不开的。她不但创造了这些童话人物,而且创造了他们那些有趣可爱的形象。也许小读者还没有读故事,就爱上了这些形象吧?因此在介绍故事的同时,也把这些插图介绍过来。我虽然很早就知道图韦·杨松写的木民矮子精的童话,但直到1983年8月应香港儿童文艺协会之邀去香港访问,才在那里得到了这本书,并在该会会长、儿童文学作家何紫先生的府上译出了初稿。这也可算是此行的一个纪念。 开场白 -------------------------------------------------------------------------------- 一个天色灰蒙蒙的早晨,木民谷下起了第一场雪。雪轻飘飘、静悄悄地落下来,几个钟头,所有的东西就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小木民矮子精站在家门口的台阶上,看着盖上冬天被子安卧着的木民谷。他想:“从今夜起,我们要开始漫长的冬眠了。”(木民家矮子精都在十一月份开始冬眠。对于怕冷和不喜欢漫长的冬夜的人来说,这实在也是个好办法。)小木民矮子精关上门,悄悄地进屋,来到他妈妈的身边,对妈妈说: “外面下雪了!” “我知道,”木民妈妈说。“我已经把你们所有的床都铺好,放上了最温暖的毯子。你跟小吸吸一起,睡在屋檐下面那个小房间里吧。” “可小吸吸打起呼噜来太可怕了,”小木民矮子精说。“能换一换,让我跟小嗅嗅一起睡吗?” “随你便吧,小宝贝,”木民妈妈说。“小吸吸可以睡到朝东那个房间去。” 就这样,木民一家人,他们的朋友,以及所有他们认识的人开始庄严隆重地安排过一个漫长的冬天。木民妈妈在阳台上给大伙儿开晚饭,不过他们晚饭只吃松针。(要睡一整个冬天,肚子塞饱松针十分重要。)等他们吃完这顿晚饭(我想这顿晚饭不会怎么好吃),他们相互说过再见(说得比平时认真得多),木民妈妈就叫他们去刷牙。 接着木民爸爸绕屋子转了一圈,关上所有的门和百叶窗,在枝形吊灯上挂上蚊帐,这样它就不会有灰了。 接着大家上床,把毯子盖过耳朵,把被窝弄得舒舒服服,就开始想些快活事情。只是小木民矮子精叹了口气,说; “我怕咱们要把许许多多时间给浪费了。” “别担心,”小嗅嗅回答说,“咱们会做许许多多好梦,等到醒来,已经是春天了。” “嗯——”小木民瞌睡懵咙地嗯了一声,开始进入迷迷糊糊的梦乡。 外面在下雪,又密又轻。它已经盖住了台阶,厚厚地盖在所有的屋顶和屋檐上。木民家的房子很快就将变成一个大雪球。钟一个接一个地停止嘀哒嘀哒响。冬天已经到了。 第一章 -------------------------------------------------------------------------------- 这一章讲小木民矮子精、小嗅嗅和小吸吸找到了魔法师的帽子;讲五朵小云怎么突然出现;讲赫木伦迷上了一种新花样。 一个春天早晨,才四点钟,第一只杜鹃来到了木民谷。它停在木民家的蓝色屋顶上,竟尽⒐咕地叫了八遍——声音还有点哑,虽然已经是春天,时候还早了一点。 接着它向东方飞去了。 小木民矮子精醒来,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躺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是在什么地方。他已经睡了一百个白天加一百个黑夜,他做的那些梦还在他的脑瓜里翻腾,想引诱他重新回到梦乡。 可当他扭来扭去想找个舒服点的姿势再睡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一件事情,使他的睡意全消——小嗅嗅的床已经空了! 小木民矮子精坐起来。不错,小嗅嗅的帽子也不见了。“我的天!”他说着竖起脚尖走到打开的窗子前面。好啊,小嗅嗅爬绳梯下去了。小木民矮子精爬过窗台,用他的短腿小心翼翼地也爬到下面去。在湿漉漉的地上,他清楚地看到小嗅嗅的脚印,可它们走到东走到西,很难跟上,最后,忽然有一大段路没有了脚印。“他一定非常快活,”小木民矮子精断定。“他在这里翻了个大跟头——这是明摆着的。” 小木民矮子精忽然抬高他的鼻子,竖起了耳朵细听。小嗅嗅正在远处吹口琴,吹他最快活的歌:《所有的小动物都应该在尾巴上打上蝴蝶结》。小木民矮子精赶紧向口琴声奔去。 在下面河边,他找到了小嗅嗅。小嗅嗅正坐在桥上,两条腿悬在水面上摇来晃去,他那顶旧帽子一直拉到耳朵上。 “你好,”小木民矮子精在他身边坐下来。 “你好,”小嗅嗅说了一声,管自吹他的口琴。 太阳这时候已经升起来,直射他们的眼睛,使他们把眼睛眯缝起来。他们就这么坐着,在流水上摇晃着脚,觉得又快活又无忧无虑。 他们在这条河上经历过无数危险,也把许多新朋友带回家里去。小木民矮子精的爸爸妈妈总是不声不响地欢迎他们的朋友,加上一张床,在餐桌上加上一张叶子。这一来木民家就很挤。在这个家里人人爱怎么干就怎么干,难得去担心明天的事。常常会出些意想不到的乱子,可谁也没工夫去为这种事苦恼。能做到这样总是一件好事。 小嗅嗅吹完他那支春天的歌,把口琴往口袋里一塞,说: “小吸吸还没醒吗?” “我想还没醒,”小木民矮子精回答说。“他向来要比别人多睡一个星期。” “那咱们得去把他叫醒,”小嗅嗅跳起来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该做件特别的事。” 于是小木民矮子精在小吸吸的窗下吹他们的暗号。用两个手拿在嘴旁边做成个喇叭吹口哨,先吹三下短的,然后吹一下长的。这暗号的意思就是:“有事情!”他们听见小吸吸停止打呼噜了,可接下来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再吹一次,”小嗅嗅说。这一回他们吹得比上一次响。 窗子终于啪嗒一声打开。 “我在睡觉,”一个生气的声音叫道。 “下来吧,别发脾气了,”小嗅嗅说,“我们要去做一件非常非常特别的事情。” 这时候小吸吸抹平地睡皱了的耳朵,爬下绳梯。(我也许该交代清楚,他们每个窗子都有一个绳梯,因为下楼梯太花时间了。) 一看就知道,这将是个天气很好的日子。到处是刚从漫长的冬眠中醒来的昏头昏脑的小动物,他们走来走去要重新找到他们过去常去的地方,或者在忙着熨衣服,梳胡子,把房子整理好迎接春天。 有很多小动物在造新房子,我怕有些已经在开始吵架了。(睡了那么久,醒来脾气都是很坏的.) 住在树上的小妖精在梳他们的长头发。树林的北边,小田鼠在挖地道,挖得雪花纷飞。 “春天好?”一条老蚯蚓说。“冬天过得怎么样?” “很好,谢谢,”小木民矮子精回答说。“您睡得好吗,老伯伯?” “很好,”蚯蚓说。“请给我向你的爸爸妈妈问好。” 他们继续向前走,一路上向许多人打招呼,可山上得越高,碰到的人越少,最后他们只看到一两只母鼠,它们向周围闻闻嗅嗅,在大扫除。 到处湿漉漉的。 “嗨——多脏,”小木民矮子精一面在融雪当中小心翼翼地挑着路走,一面说。“对于一个木民来说,这么多雪真是糟透了。妈妈是这么说的。”他打起喷嚏来。 “小木民矮子精,你听着,”小嗅嗅说。“我有了个主意。到山顶去堆石块,证明咱们最早来到那里,怎么样?” “对,堆石块去,”小吸吸说着马上动身,要比别人先到山顶。 他们来到山顶,三月的风在他们周围嬉戏。他们脚下远处是蓝色的一片。西边是海,东边是河,环绕着这孤山;北边是大森林,象铺开绿色的地毯,在南边,木民家的烟囱冒起了炊烟,这时木民妈妈正在做早饭。可这些东西小吸吸全顾不上去看,因为山顶上有一顶帽子——一顶黑色的高帽子。“有人上这儿来过了!”他说。 小木民矮子精把帽子捡起来看。“这顶帽子好得少有,”他说。“小嗅嗅,也许你可以戴吧。” “不要不要,”小嗅嗅说,他爱他自己那顶绿色的旧帽子。“它太新了。” “也许爸爸会喜欢它,”小木民矮子精想着说。 “好吧,不管怎么样,咱们把它带回去,”小吸吸说。“不过这会儿我想回家了——我想吃早饭都想死了,你们呢?” “我正好也要说这句话,”小嗅嗅也说。 他们就这样找到了魔法师的帽子,把它带回了家,一点也没想到,它会使木民谷出乱子,不用多久,他们就要看到怪事了……当小木民矮子精、小嗅嗅和小吸吸来到外面阳台走廊上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吃完早饭,分头走了。只剩下木民爸爸一个人在看报。 “好啊好啊!这么说你们也醒了,”他说。“今天报上新闻少得出奇。一条小溪冲破水堤,淹了许多蚂蚁。不过蚂蚁都得救了。第一只杜鹃早晨四点钟到谷里来,接着向东飞走。”(这是一个吉兆,不过杜鹃朗西飞走就更好了……) “瞧我们找到了什么,”小木民矮子精得意地打断他的话说。“找到了一顶漂亮的新筒帽送给你!” 木民爸爸放下手上的报,仔细地看帽子。接着他走到一面照身镜前戴上它。帽子他戴着太大了——说真的,几乎遮住了他的眼睛,样子非常古怪。 “妈妈,”小木民矮子精尖声大叫。“你来看爸爸。” 木民妈妈打开厨房门,惊异地看着木民爸爸。 “你说我戴着这顶帽子怎么样?”木民爸爸问她。 “很好,”木民妈妈说。“真的,你戴上这帽子看着非常漂亮,就是帽子大了一点儿。” “这样是不是好一些?”木民爸爸把帽子推到脑后,问道。 “嗯,”木民妈妈说。“这样也很好,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戴帽子更神气。” 木民爸爸把自己前看后看,左看右看,最后叹了口气,把帽子放在桌子上。“你说得有理,”他说。“有的人不戴帽子更好看。” “当然是这样,孩子爹,”木民妈妈温和地说。“孩子们,现在你们把蛋吃掉吧,靠松针过了一冬,你们得好好吃点东西。”她又回到厨房里去了。 “那帽子怎么办?”小吸吸问道。“这么好一顶帽子。” “当字纸篓用吧,”木民爸爸说了一声,上楼写他的传记去了。(这一大本书要写他如火如荼的青年时代。) 小嗅嗅把帽子放在桌子和厨房门之间的地板上。“现在你们又有一件新家具了,”小嗅嗅做着鬼睑说,因为他永远弄不懂,人们为什么喜欢添东西。他爱穿他生下来就穿上的衣服(谁也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生的),他唯一离不开的东西,只有他那个口琴。 “要是你们已经吃完早饭,咱们去看看斯诺尔克他们怎么样了,”小木民矮子精说。在离开这里到外面花园去之前,他把蛋壳顺手扔进了字纸篓,因为他(有时候)是一个很有规矩的木民。 餐厅现在空了。 就这样,魔法师的帽子放在桌子和厨房门之间的地板上,里面有了一个蛋壳。这时候,一件真正的怪事发生了。蛋壳开始变形。 瞧,出的就是这种事。随便什么东西在帽子里一放久,它就要变成完全不同的东西——变得叫你事先怎么也想不到。幸亏这顶帽子木民爸爸戴着不合适。因为一切小动物的保护主知道,他要是再多戴一会儿,就会变成另一样东西——至于变成什么,你事先永远不知道。不过他也轻微地感到头疼了一阵——可吃过晚饭后也就好了。 现在蛋壳变软了,变得象羊毛一样,不过还是白的,过了一会儿它涨满了整顶帽子。接着五朵小云彩从帽边飘出来,飘到阳台那儿,轻轻地落到台阶上,停在那里,只离开地面一点儿。帽子空了。 “我的天,”小木民矮子精叫道。 “房子着火了吗?”斯诺尔克小妞焦急地问他。 五朵云彩悬在他们面前,一动不动,也不再改变形状了,象在等着什么。斯诺尔克小妞小心地伸出手,拍拍最近的一朵云彩。“象是棉花,”她用吃惊的声音说。其他人走近来,也摸摸它。 “就象个小枕头,”小吸吸说。 小嗅嗅把一朵云彩轻轻一推。它飘开一点,又停下了。 “它们是谁的?”小吸吸问道。“它们怎么到这儿阳台上了?” 小木民矮子精摇摇头。“在我碰到过的怪事当中,数这件事最怪了,”他说。“也许咱们该进去叫妈妈出来。” “不不,”斯诺尔克小妞说。“让咱们自己来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把一朵云彩拉到地面上来,用手抚摸它。“这么软!”她说。一转眼,她已经在云彩上嘻嘻哈哈地颠来颠去了。 “我也可以有一朵吗?”小吸吸叫着跳上另一朵云彩。“真妙!”可他刚说出“真”字,云彩已经升起来,在地面上空很好看地绕了个弯。 “好啊!”小吸吸叫起来。“它动了!” 接着他们全都向那些云朵扑过去,坐在上面,大叫:“走!走吧走吧走!”云朵也真的全部发疯似地颠来倒去,直到斯诺尔克小子发现了驾驶它们的办法。用一只脚踩一下,云朵就会拐弯。用两只脚踩它,它就前进。轻轻地摇摇身体,云彩走得就慢下来。 他们玩得真带劲,甚至飘到了树顶和木民家的屋顶上面。 小木民矮子精在他爸爸的窗外绕圈子,大嚷大叫说:“喔喔喔喔!”(他太激动了,想不出什么更聪明的话。) 木民爸爸放下他写回忆录的笔,向窗口冲过去。 “保佑我的尾巴:“他大叫起来。“还有什么事比这更荒唐!” “可以给你的故事好好地加上一章,”小木民矮子精说着驾驶云朵到厨房窗口,对他妈妈大叫。可木民妈妈正忙得不亦乐乎,只顾炸她的肉卷。 “这回你又找到什么了,小宝贝?”她说。“小心别掉下来!” 可在下面花园里,斯诺尔克小妞和小嗅嗅已经发明了一种新游戏。他们驾驶着云朵,用最大的速度向对方撞去,可相撞时只是轻轻地碰一碰。谁先掉下来算输。 “这回看看谁掉下来!”小嗅嗅叫着,驾驶他的云朵直冲过来。可斯诺尔克小妞机灵地在旁边一闪,然后从底下进攻他。 小嗅嗅坐的云朵翻了个身,他倒栽葱落到了花床上,帽子遮住了眼睛。 “第三轮,”小吸吸大叫。他当评判员,飞在他们两人上面一点。“准备,注意,上!” “咱们一块儿在空中飞一阵怎么样?”小木民矮子精问斯诺尔克小妞说。 “当然好,”她回答了一声,驾驶云朵飞在他旁边。“咱们上哪儿去?” “咱们去找赫木伦,让他吓一大跳,”小木民矮子精建议说。 他们在花园里飞了一圈,可赫木伦根本不在他常待的地方。 “他不可能走远,”斯诺尔克小姐说。“我上回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玩邮票。” “那已经是六个月以前的事了,”小木民矮子精锐。 “噢,说得不错,”她认可了。“打那时候起咱们一直在睡觉,对吗?” “你睡得好吗?”小木民矮子精向她。 斯诺尔克小妞轻快地飘过树顶,想了一下才回答。“我做了个恶梦,”她最后说。“梦见一个很凶的男人,戴一项黑色高帽,对我咧着嘴怪笑。” “多滑稽,”小木民矮子精说。“我也做了个一模一样的梦。他也戴着白手套吗?” 斯诺尔克小妞点点头。他们慢慢地飘过树林子,还在想着这件事。忽然他们看到了赫木伦,他背着双手,眼睛看着地面,一路在走。小木民矮子精和斯诺尔克小妞一人在他一边三点着陆,欢快地叫道:“你早!” “唉哟!哦唷!”赫木伦倒抽一口气。“你们真把我吓了一大跳!你们不该这样忽然跳到我身边来。” “噢,对不起,”斯诺尔克小妞说。“你瞧我们在乘着什么?” “真是太怪了,”赫木伦说。“不过你们专做怪事,我已经见怪不怪。再说我这会儿正感到心情不好。” “为什么?”斯诺尔克小妞同情地问他。“天气这样好。” “你们怎么也不会明白的,”赫木伦摇着头说。 “我们来试试看弄明白,”小木民矮子精说。“你又丢了一张稀有的邮票吗?” “正好相反,”赫木伦阴着脸说。“邮票全在,一张不少。我收集的邮票很全,不缺一张。” “那不是很好吗?”斯诺尔克小妞给他打气说。 “我不是说过了,你们根本不可能理解我,”赫木伦悲叹说。 小木民矮子精焦急地看看斯诺尔克小妞,他们看到赫木伦难过,于是驾云退后一点。游木伦继续向前走,他们恭恭敬敬地等着他丢掉他的心事。 最后他叫起来: “一点没有希望:“停了一下他又说下去:“还有什么用处?等玩撒纸追逐游戏,我收集的邮票全都给你们撤掉。” “不过赫木伦!”斯诺尔克小妞说,她吓坏了。“这太可怕了!你收集的邮票是天下第一的!” “正因为是天下第一,”赫木伦绝望地说。“完了。没有一张邮票,或者说是没有一个错误我没收集到。全收集完了。我现在还有什么事可做呢?” “我想我现在开始明白了,”小木民矮子精慢腾腾地说。“你已经不再是一个收集家,而只是一个所有者,那就不那么有乐趣了。” “不是不那么有乐趣,”心都碎了的赫木伦说,“是根本没有乐趣。”他停下来,向他们转过他那张皱起眉头的脸。 “亲爱的赫木伦,”斯诺尔克小妞说着,温柔地握住他的手,“我有个主意。你收集点别的东西怎么样——收集点全新的东西?” “这倒是个主意,”赫木伦承认说,不过他还是哭丧着脸,因为他觉得经过那么一场大痛苦,不该露出快活的样子。 “比方说,收集蝴蝶怎么样?”小木民矮子精建议。 “不行,”赫木伦说,脸更阴沉了。“我的一个远房表兄收集蝴蝶,有他干我可不干。” “那么拍摄星星呢?”斯诺尔克小妞说。 赫木伦只是哼了一声。 “收集装饰品呢?”小木民矮子精抱着希望问道。“这种玩意儿永远收集不完。” 可赫木伦还是呸了两声。 “那我就真想不出什么了,”斯诺尔克小妞说。 “我们定要给你想出一样东西来,”小木民矮子精安慰赫木伦说。“妈妈准有办法。再说,你见过麝鼠吗?” “他还在睡觉,”赫木伦难过地回答说。“他说用不着那么早起来,我想他说得不错。”他说着继续孤独地走路,这时小木民矮子精和斯诺尔克小妞驾云飞到树梢上空,停在那儿,在阳光里慢慢地摇来摇去。他们在考虑赫木伦该收集什么。 “收集贝壳怎么样?”斯诺尔克小妞建议。 “或者收集稀有钮扣,”小木民矮子精说。 可是天气暖洋洋的,弄得他们直想睡,想不下去,于是他们躺在云朵上凝视着春天的天空,云雀正在那上面歌唱。 忽然他们看见了第一只蝴蝶。(大家知道,看到的第一只蝴蝶如果是黄的,就会有一个快乐的夏天,如果是白的,就会有一个安静的夏天。可不能看到黑色的和棕色的蝴蝶——它们太糟糕了。) 可这只蝴蝶是金色的。 “看见金色蝴蝶是什么意思?”小木民矮子精说。“我从来没见过金色的蝴蝶。” “金色的比黄色的还要好,”斯诺尔克小妞说。“你等着瞧吧!” ☆ ☆ ☆ 他们回家吃晚饭的时候,在门口台阶上遇见赫木伦。他快活得满脸亮光。 “啊?”小木民矮子精说。“怎么啦?” “研究自然!”赫木伦叫道。“我要采集和研究植物。是斯诺尔克小子想出来的。我要采集全世界最漂亮的植物标本!”赫木伦说着张开他的裙子①,给大家看他采集到的第一批标本。在泥土和叶子之间有一棵很小的葱。 “这叫‘水百合’,”赫木伦得意地说。“采集到的植物标本第一号。一个完美的标本。”他进屋把所有的东西倒在饭桌上。 “把它们放到墙角去,亲爱的赫木伦,”木民妈妈说,“因为我要在这儿放汤。大家都到齐了吗?麝鼠还睡着?” “睡得象只猪似的,”小吸吸说。 “今天你们玩得高兴吗?”木民妈妈一面在一个个盘子里分汤,一面问大家。 “高兴极了,”全家人叫道。 ☆ ☆ ☆ 第二天早晨小木民矮子精上柴间去,要把云朵放出来,可它们全不见了,一朵也没留下。大家全都想不到,它们跟曾经扔在魔法师帽子里的蛋壳竟会有关系。 ☆ ☆ ☆ ①赫木伦一直穿着他姑妈给他的裙子。我相信赫木伦一家人都穿裙子。这好象很奇怪,可事实却是如此。——作者。 楼主,因为字数规定要1万字内,所以,虽然我很想帮你把整本书放上来,但是无能为力了!!我把在线阅读的网页告诉你,自己看吧!确实是一本经典的童话小说!! lianyutfF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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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赢家
作者:梨融雪
关于封面
更新时间2022-8-6 17:29:51 字数:77
关于封面,没有太多想。
选自我比较喜欢的一部电影《她比烟花更寂寞》
呵呵,到和这本书现在的人气状况蛮配合的。
无事。聊以自嘲。
赌书消得泼茶香
更新时间2022-8-19 13:49:40 字数:2273
我现在很迷惘,关于写作,这样的方式到底对不对。
文字在我的生命中有着很重要的地位,这一点是连我自己都无法否认的。
可它并不是我的全部。
很久以前我就说过,我其实是一个很懒散的人,喜欢一个人去看电影,听歌,一个人逛街,旅行,阅读,以及偶尔的写些随笔and诗歌。还有简单的爱恋。
生命是如此的迷人。我只觉得时间仿佛永远不够。
一个人搭夜车沿着回忆走到终点站,这样的感觉已经很满足。
初中对我来说是一段略显灰暗的日子,我自卑且自伤。
这样的生命让我以为自己已习惯了被忽略的感觉,安静的坐在角落里,等待着每天的黄昏,喜欢某个人,却因无望而日渐萧索,那时候的我只是个无名又黯淡的小男孩。
我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的。小小的,小小的,这样过着……
然而高中时却背井离乡,转入天津念书。
我不喜欢漂泊的滋味,或许内向的孩子都或多或少的有点恋家癖。
开始的一个月,我不断的逃避,上网,打游戏,然后期待着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了她,不然我不会在被拒绝的那晚如此的难过。
我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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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荏苒No.Ⅰ》:专栏
《荏苒No.Ⅰ》:长篇连载
《荏苒No.Ⅰ》:小说
《荏苒No.Ⅰ》: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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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荏苒》简介:
《荏苒》系列书籍,是一本以文学(小说、散文、长篇连载)为主,以电影、音乐、影像、国学、戏剧、人物事件专访等艺术元素为辅的青春文艺杂志。《荏苒》以一种别样的文学艺术风格体系,清新自然的画面质感,凋花融雪的华丽词藻,亦实亦幻的绚丽韵质,另类独特的视角解析,曲折跌宕的故事情节,一次次带你走进文字创作的情绪瞬间……
目前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山东淄博未知地文化公司荣誉出品,由新锐作家代琮担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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