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妻从小在狼窝长大小说言情
1. 谁知道《狼妻》这部小说
<<狼妻>>,短篇小说集,台北《国语日报》出版中心1997年9月出版,8万字。
2. 跪求 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 仅限1天 狂谢】《狼妻》(沈石溪 第七条猎狗
第七条猎狗
蕉寨老猎人召盘巴在四十余年闯荡山林的生涯中,前后共养过七条猎狗。第一条猎狗腿长得太短,撵山追不到麂子,被牵到街子上卖掉了;第二条猎狗刚满五岁就胖得像头猪;第三条猎狗长得笨头笨脑,第一次狩猎时被豹子咬死;第四条猎狗是母的,长大后被一条公狗拐走了;第五条猎狗满身疥疮;第六条猎狗糊里糊涂踩上猎人铺设的铁夹子。一个猎人,得不到一条称心如意的猎狗,就像骑兵没有匹好马一样。召盘巴常常为此唉声叹气。 三年前,召盘巴六十大寿时,曼岗哨卡的唐连长作为贺礼送给他一条军犬生出来的小狗。三年来,召盘巴情愿自己顿顿素菜淡饭,也要让这第七条猎狗餐餐沾着荤腥。在他的精心抚养下,小狗长大了,背部金黄的毛色间,嵌着两条对称的浅黑花纹,身材有小牛犊那么大,腰肢纤细,十分威武漂亮。它不愧是军犬的后裔,撵山快如风,狩猎猛如虎。有一次,一只秃鹫俯冲到院子里捉鸡,它从花丛中猛蹿上去,一口咬断了秃鹫的翅膀。召盘巴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赤利(傣族传说中会飞的宝刀)。 猎人爱好狗,召盘巴把赤利看作是自己掌上的第二颗明珠。第一颗明珠当然是他七岁的孙子艾苏苏。召盘巴空闲时喜欢带着赤利串老庚(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朋友),三杯糯米酒下肚,他就会炫耀说:“有了赤利,也不枉我做了一辈子猎手。嘿,你们就是一把珍珠、一箩黄金也休想从我手中换走它。”说着,就用脸颊在狗耳朵上亲抚一阵。 可是傣历一四三三年(即公元一九八○年)泼水节那天清晨,召盘巴不像往年那样抱着艾苏苏,带着赤利到澜沧江边去看划龙船、放高升、跳依拉贺(傣族民间一种随歌而舞的欢庆形式),而是用一根野山藤,把赤利拴在院内的一棵摈榔树下,旁边用三块石头支成一个灶,烧开满满一锅水。然后,他从柴垛里抽出一根粗木棍,慢慢向赤利走去。 赤利摇着尾巴,伸出舌头,要来舔召盘巴的裤腿。召盘巴突然举起木棍,兜头一击;赤利敏捷地一闪,木棍在地上砸出个小坑。赤利惊慌地躲到按榔树背后,委屈地呜呜叫着。 召盘巴紫铜色的脸膛泛出青白,冲上一步,又高高抡起木棍。正在这时,竹楼里奔出一个拖鼻涕的小孩,左手握着一柄小刀,右手攥着一只削了一半的酸多依果,扑到召盘巴怀里,嚷道:“爷爷,您别打赤利,它是我的好朋友。” 召盘巴收起木棍,一双被鱼尾纹包裹住的老眼里泪水在打转;他摩挲着艾苏苏柔软的头发说:“孩子,它不是你的朋友。它是孽障,是不吉利的畜生。爷爷要亲手打死它,剥皮剔骨,中午给你吃狗肉。” 说着,他把艾苏苏抱到竹楼底下的木堆上坐着,返身又舞着木棍逼向赤利…… 昨天傍晚,召盘巴背着火药枪,带着赤利,钻进寨子后面的大黑山,想逮只竹鼠,或者挖只穿山甲,好在泼水节改善生活。膛过一条清亮的小溪,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赤利突然兴奋地竖起耳朵,咬着他的衣襟往前拖。赤利十分聪明,遇到猎物不像一般草狗那样狂吠乱叫,为自己壮胆,吓走猎物;它会无声无息地咬着主人衣襟报警。果然,召盘巴撩开几片象耳朵叶,瞧见前面十多步远那蓬凤尾竹下,有一头雄壮的长鬃野猪,起码有四五百斤重,正用两柄獠牙掘鲜嫩的竹笋。按理说,单身猎人碰到猛兽都尽量避开的。特别是孤猪,十分凶猛,称为“头猪、二虎、三熊”。但召盘巴仗着自己四十余年的打猎经验和勇猛无比的赤利,胆子变得斗大,卸下火药枪,塞好火绒,瞄准野猪的耳根就是一枪。“轰”的一声巨响,一缕轻烟消散后,召盘巴发现,铅弹并没有钻进野猪的脑袋,偏了一点,打在它的头颈里;污黑的血顺着野猪的脖子流成一条小河。召盘巴知道不妙,赶紧躲到一棵冬瓜树背后,从裤腰间解下火药葫芦,急忙往枪管里填火药和铅弹。但已经来不及了。那头受伤的野猪抬起头来,愤怒地嚎叫一声,发疯似的撅着猪牙向召盘巴迅速凶猛地扑过来。 赤利在后面“汪汪汪”狂吠,召盘巴连叫数声:“赤利,上!上!”他想赤利只要冲上去咬住野猪的后腿,纠缠几分钟,自己就可以填好火药枪,稳稳当当地把这头该死的野猪送回西天。但他很快失望了,赤利不但没有冲上来救主人,一会儿竟连吠声也停止了,也许夹着尾巴逃进草窠了吧。他来不及回头望望赤利,野猪已经扑到跟前,一口把碗粗的冬瓜树拦腰咬断。召盘巴只得丢掉火药枪,绕着大树躲开野猪的猛扑。但毕竟年岁不饶人,他腰腿不像年轻时那般利索了,绕到一棵大榕树前,一脚踩在光溜溜的青苔上,摔了一跤。等他艰难地爬起来,那头横冲直撞的野猪站在他面前两步远的地方,勾着头,双腿一蹦,脖子上的长鬃毛一根根竖起来,倏地蹿上来。召盘巴来不及躲闪,只好一曲膝盖从斜里扑卧在地。这一招儿,非常危险,就算野猪扑了个空,撞在大榕树上掉下来,也要把他压个半死;只听见头上 “咔嚓”一声巨响,他闭着眼睛,可是,野猪竟没有压在他身上。他慢慢睁开眼睛回头一望,阿罗,真是老天有眼,保佑他大难不死。原来大榕树两根粗壮的气根间有一条狭窄的缝隙,野猪正好对着这里扑,用力过猛,前半身穿过缝隙,被拦腰卡住,四肢腾空乱舞,嚎叫不绝;独木成林的大榕树被震得籁籁发抖,落下满地绿叶。召盘巴不敢怠慢,连忙捡起火药枪,填好火药,把枪筒塞进野猪的嘴巴连补了三枪,野猪垂下獠牙,不动弹了。 召盘巴望着死去的野猪,浑身像喝醉了酒一样软绵绵的,直冒虚汗。就在这时,赤利狂叫着,从草窠里钻出来,向卡在榕树气根缝隙里的死猪扑跃着,厮咬着。召盘巴从来没有感到这样恶心过,想不到猎狗也有怕死鬼和无赖。要不是火药葫芦倒空了,他当场就会打得它狗头开花…… 召盘巴舞着木棍逼向赤利,它东躲西闪,流着泪呜呜求饶。 艾苏苏从三岁起就每天和赤利厮混在一起。赤利会为他在树林里找到野雉窝,捡到很多蛋;赤利会为他在和小伙伴打狗仗时争到冠军;赤利会在他捉迷藏时帮他轻而易举地找到“敌人”。有一次,他到澜沧江里游泳,被一个漩涡卷住,眼看就要沉到江底,他高叫一声:“赤利!”赤利便奋不顾身地从岸上跃人江心,游到他面前,他揪住狗尾巴才游上岸的。爷爷要打死赤利,艾苏苏伤心极了,也忍不住嘤嘤哭起来。 召盘巴的怒火烧得更凶,抡起棍子没头没脑朝赤利砸来;赤利尽管躲闪灵敏,无奈脖子上系着野山藤,只能围着棋榔树打转,不一会儿身上便重重挨了两棍,疼得它龇牙咧嘴怪叫起来。野山藤缠在摈榔树上,随着赤利打转而越缠越短,它终于紧紧贴在摈榔树干上不能动弹了。召盘巴瞅准这个机会,一个箭步冲上来,举起棍子对准赤利的鼻梁骨砸去。这时赤利如果纵身一跃,可以一口咬穿召盘巴的手腕,但它没有那样做,而是一偏脑袋,待木棍擦着耳朵落地时,一口咬住木棍不放。 召盘巴攥住木棍拼命拖,赤利咬紧木棍拼命拉。不一会儿,召盘巴秃顶脑门上,布满了汗珠,累得气喘吁吁。他一发狠,丢下木棍骂道:“你这条没有良心的畜生,我让你尝尝火药枪的滋味。”说着,颤巍巍地向竹楼走去。 赤利平时见过寨子里有人杀狗吃,也是把狗拴在树上,旁边支一口铁锅烧开水;它明白今天大祸临头了。它兽性大发,狂蹦乱跳,想挣断脖子上的野山藤。但野山藤比尼龙绳还坚韧,怎么也挣不断。它悲哀地呻吟着,求救的眼光射在艾苏苏的身上。 艾苏苏蒙眬泪眼看着爷爷走回竹楼,赶紧飞奔到按榔树下,用削酸多依果的那柄小刀,用力割断野山藤;匆忙间,把左手大拇指甲削掉了一块,鲜血滴在赤利的厚厚的嘴唇上。 赤利自由了,它摇摇脑袋,温顺地在艾苏苏的身上舔着,吻着。艾苏苏也搂着赤利的头颈亲着。这时,竹楼术梯咯吱咯吱响了,召盘巴抬着火药枪迈出竹楼。艾苏苏连忙把赤利一推,高呼一声:“快逃!” 赤利后退了两步,恋恋不舍地最后望了一眼召盘巴和艾苏苏,急遽地一转身,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纵身一跃,跃过两米高用叶子花筑成的篱笆墙,向大黑山飞奔而去。 姹紫嫣红的叶子花瓣纷纷扬扬撒落一地。 大黑山属于自然保护区,上千年的大榕树吊下许多气根,宛如一群大象的鼻子;望天树窄窄的树冠高耸人云,笔直的树干就像长颈鹿的脖子。密密的森林里麂子成群,锦雉乱飞,真是野生动物的理想王国。赤利东游西逛,渴了喝口山泉水,饿了逮只树(鼻句)吃。 它成了一条野狗。 一天下午,赤利在澜沧江边运到一头马鹿,正吃得高兴,草丛里突然窸窸窣窣一阵响,蹿出二十多条棕 红色的豺狗。为首的是两条公豺狗,其中一条颈上有圈白毛,像戴着珍珠项链;另一条长着黑尾巴。这群豺狗望着地上鲜血淋淋的马鹿,小眼珠射出贪婪凶残的绿光;分散开,形成一个扇面向赤利包围过来。 赤利冷冷瞧着为首的那两条公豺狗。豺狗在赤利高大的身躯面前,显得那么猥琐,那么瘦弱,肚皮瘪得缩进腹内,恐怕已有几天没抓到猎物吃了。 豺狗包围圈越缩越小,高赤利只有两三步远了。赤利仍然津津有味地啃着马鹿骨头。那两条为首的公豺狗后腿微微前曲,突然嚎叫一声,左右夹攻,一起向赤利扑来。赤利不慌不忙,一扭腰,跳到旁边一块礁石上。这块礁石在江边砂砾中突兀而立,有两米来高,四壁陡峭。白项圈公豺狗紧跟在赤利屁股后面也蹿上礁石;还没等它站稳,赤利就抬起铁棍似的前腿,一下把它按翻在地,张开尖利的牙齿,耍时间就把它的喉管咬断了。白项因公豺狗污黑的血洒了一地,尸体咕隆隆滚下江滩。 黑尾巴公豺狗狂吠一声,也恶狠狠蹿上礁石。赤利又一口咬断了它的脖子。 这群豺狗可被震慑住了,既不肯散去,又不敢蹿上礁石,围着礁石呆呆望着赤利。赤利转着双眼,像闪电一样跳下来,扑倒一条公豺狗,迅疾地咬断它的喉管,还没等其它豺狗围拢来,赤利又跳回礁石顶…… 太阳西沉时,这群豺狗中最后一条成年的公豺狗也没逃脱它兄弟们的下场。 豺狗是种群居动物,身强力壮的公豺狗是大家庭中的首领;一旦首领死了,其它公豺狗就取而代之。如果一群豺狗中所有的公狗都死了,大家庭也就宣告瓦解,母豺狗就带着自己的小豺狗各自逃散,到其它豺狗群落户。 此刻,七八条母豺狗悲哀地低嚎了一阵,带着十来条小豺狗返身欲逃回树林。
赤利欢快地长吠一声,跳下礁石尾追上去,用爪子扑倒这条母豺狗,又用脑袋顶翻那条母豺狗。母豺狗们带着小豺狗惊恐地左躲右逃,赤利飞奔着左截右堵,逼着母豺狗又回到江边。
银盘似的月亮升上了天空,渐渐地,赤利凶猛的攻击变成了亲呢的戏弄,并听任豺狗把大半头马鹿吞咽下去;母豺狗不再拼命逃窜了……
赤利成了这群豺狗的首领,所有的母豺狗和小豺狗都对它俯首贴耳,恭恭敬敬。赤利带着这群豺狗在森林里自由自在地生活着。
但赤利并没有忘记召盘巴,它从不带着狗群到芭蕉寨去,尽管它到现在还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撵进山林。
赤利遭受召盘巴的毒打,被迫逃进山林,那真是冤枉的。那天召盘巴向野猪瞄准开枪时,脚步一移动,踩在草窠里三枚蛇蛋上。当时召盘巴全神贯注盯着野猪,哪料得草丛里倏地竖起一条黑褐色的眼睛蛇,颈部那对白边黑心的眼镜状斑纹迅速膨大,血红的舌须快速吞吐着,嘴里“呼呼”有声,从背后盯着召盘巴裸露的臂膀,眼看就要……
一般来说狗是不敢惹毒蛇的。可是,就在这危急关心,赤利不顾一切地蹿上去,一口咬住眼镜蛇的脖颈。一米多长的蛇身,紧紧缠住赤利。正在这时,赤利听到主人大声地呼唤,它哪敢松口;两个动物在草丛里翻来覆去地扭滚着,厮咬着……直到赤利把眼镜蛇的三角形脑袋咬下来之后,才顾不得喘口气,跳出草丛,扑向卡在两根榕树气根间已经血流成河的野猪……
可惜这情景召盘巴没有见到,赤利也无法告诉他的主人。
召盘巴为赤利的不忠伤透了心。他卖掉了火药枪,决心不再狩猎,在家闲了半年。夏末秋初时,为了消闲解闷,他给生产队放牧两头黄牛。
开门节(傣族每年七月十五日至十月十五日,为“关门”时间,其间不得恋爱婚娶和其它大型娱乐活动,十月十五日开门节过后才恢复)过后不久,那两头黄牛在同一天各生下一头小牛犊。这可喜坏了召盘巴,他晚上睡在牛棚里看守,白天带着牛群寻找新鲜草场。一天清晨,召盘巴身背一架古老的木弩,让孙子艾苏苏骑在一头母牛背上,赶着牛群到大黑山边缘的野牛四去放牧。
野牛四其实是一条狭长的洼地,潮湿温热,遍地长着南苜蓿和红三叶草,开着黄、白、蓝、紫五彩花朵;草叶瓣上都粘着露珠。让牛在这儿饱餐三天,瘦骨磷峋的老牛也会被嫩草撑肥。
一对小牛犊在草地里欢奔乱跳,一会儿跑到小溪边饮口凉水,一会儿又蹿到母牛腹下用稚嫩的小嘴吮吸乳汁。母牛娴静地位立着,一面嚼着嫩草,一面还不时伸出舌头在牛犊背上深情地舔着。
召盘巴在溪边的野花丛中采撷了一朵朵雪白的玫瑰、嫩黄的茉莉和金边美人蕉,编成一个花环,套在艾苏苏的脖子上。艾苏苏在溪水清晰的倒影中照见自己变成了神话中的百花王子,高兴极了,爬到一头母牛身上,喝一声:“冲啊!”把牛当作战马骑,在草地上驰骋起来,逗得召盘巴哈哈大笑。
那头母牛载着文苏苏小跑到狭窄的山岬边,突然“哞”地长叫一声,惊慌地扭转头,拼命朝牛犊奔来。艾苏苏骑在光溜溜的牛背上,没有防备,被颠簸下来,膝盖擦破了,哭嚷着一瘸一拐奔向爷爷。
召盘巴凭几十年的狩猎经验,知道碰上危险了。他抬起鹰隼般的锐眼,向山岬望去,只见灌木林里树枝乱晃,枯叶纷落,一会儿蹿出一群豺狗,压了过来。
两头牛犊钻进母牛腹下籁籁发抖,母牛眼里流露出愤怒与惊骇的光。召盘巴解下木弩,在一头母牛屁股上抽了一下,喝道:“蠢货,快跑!”两条母牛鼻子里哼了一声,撒开四蹄,向芭蕉寨方向逃去。但来不及了,豺狗分作两路,蹿到牛群前面,挡住了去路。牛群只得又回到召盘巴身边,求援似的望着他。
召盘巴把艾苏苏揽进怀里,冷静地观察了一下。豺狗有大小二十来条,都饿瘪了肚子。他知道,饥饿的豺狗比老虎更难对付,他懊悔把火药枪卖掉了,不然的话,火药枪巨大的爆炸声也许会把豺狗吓退,起码也能给寨子里的乡亲报个信。现在他身边只有十来支桶竹箭和一小筒见血封喉汁(见血封喉,一种剧毒树木,树汁碰到血就会致死,西双版纳猎人都用它做箭毒打野兽,所以也叫“箭毒木”),肯定寡不敌众。情形确实危急。但召盘巴毕竟是个老猎人了,面对危险还能沉住气。他把两头牛犊和艾苏苏拉到中间,自己和两头母牛面对豺狗组成一个三角形的护卫圈。两头母牛鼻子里喷着粗气,低着头摇晃着两支又短又细的牛角,准备与豺狗拼死一搏了。
召盘巴拉满弩弦,把一支锋利的桶竹箭在见血封喉汁里浸了浸,扣进弩槽,在跃跃欲试的豺狗中间寻找带头的公豺狗,但他惊奇地发现,这群豺狗中除了小豺狗外,都是清一色的母豺狗,壮年的公豺狗一条也没有。
这时,豺狗已把召盘巴和牛群团团包围住,嚎叫着一步一步逼近来。一条半大的公豺狗大约是想卖弄自己的本领,首先冲将上来,在两头母牛面前窜来窜去,想觑个空隙钻进护卫因拖走牛犊。两头母牛瞪着血红的眼睛,严密地防卫着。召盘巴眯着眼,端起木弩,瞄准那条狂妄的半大公豺狗,轻扣扳机,“噗”地一声,利箭扎进它的眼窝;它惨叫一声,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四腿朝天蹬了两下,就不动了。
豺狗群骚动了一下,蹿出四条母豺狗和五条小豺狗,一拥而上,扑向召盘巴。召盘巴不慌不忙,迅速将五支箭镞蘸一下毒汁,一支支发射出去。四条母豺狗和一条小豺狗都中箭身亡,剩下的四条小豺狗夹着尾巴逃回豺狗群。
豺狗虽然被打死了三分之一,却仍不肯退缩。召盘巴箭囊里只剩下最后四支桶木箭了。必须赶快设法杀开一条血路,不然箭用完了,就会束手待毙。召盘巴把艾苏苏背在身上,用藤子捆紧,让两头母牛左右夹住两头乳牛,跟在自己身后,向芭蕉寨跑去。
五六条豺狗一字儿排开,拦在路上,龇牙咧嘴地咆哮着。召盘巴大步流星迎上去,“嗖嗖”两箭射死两条,其它豺狗见到同伴临死的痛苦挣扎,畏缩了,向路边躲藏。召盘巴趁机冲出包围圈。他朝寨子跑了一小截,回头一望,糟糕,两头母牛和两头牛犊并没有跟着他逃出来;豺狗放走他后,把牛群堵住了。十多条豺狗一起疯狂地扑上去厮咬;两头母牛把脑袋紧贴草地,翘起那对可怜的牛角,去挑豺狗,保护着牛犊。豺狗异常敏捷,射过牛角,扑到母牛笨重的身体上,残忍着咬着。两头母牛脊背上都被咬开了几个口子,鲜血淋漓,仍然不肯退让,拼命抵挡着。
召盘巴气得七窍生烟。牛是集体财产,岂容野兽糟踏。再说自己威震山林几十年,打死过的老虎、豹子、野猪数也数不清,最后竟让豺狗在自己眼前把牛吞吃掉,他就是躺进棺材也咽不下这口气的。想到这里,召盘巴怒吼一声,拉弦搭箭,奔回来,对准扑到母牛身上的两条豺狗“嗖嗖”就是两箭。两头母牛趁着豺狗慌乱之际,用头轻轻抵住牛犊屁股,退到召盘巴身边。
艾苏苏在召盘巴背上举起小拳头对着豺狗嚷道:“坏蛋,叫爷爷把你们统统打死!”
豺狗似乎并不怕威胁。由于同伙惨死一半,它们变得谨慎了,把召盘巴和牛群团团包围后,并不立即扑上来,只是在二十步之外愤怒地嚎叫着。
召盘巴的箭囊已经空了。唉,要是还有十支箭,明天光剥豺狗皮送到县城土特产收购站去,也能换回三五支乌黑锃亮的火药枪来。
过了一会儿,豺狗又聚拢来,有几条蹿到召盘巴面前挑逗着,试探着。召盘巴拉满弦,装作瞄准的样子虚发一箭,“噗”的一声,豺狗听到这熟悉的致命的声音,吓得退了回去。
不到一袋烟工夫,豺狗又卷土重来,召盘巴又虚发一箭,豺狗又退了回去。如此重复了四次。有一条秃尾巴豺狗大约是看出了召盘巴在唱“空城计”,第五次时其它豺狗退缩了,它不退缩,龇着尖利的犬牙瞪着召盘巴,突然问声不响地扑上来,前爪想搭在召盘巴双肩上,好咬喉管。召盘巴早有防备,一闪身,拎起那架用紫檀木做的弩,用尽生平力气,狠狠朝秃尾巴豺狗的脑袋上砸去,“噗”的一声,白花花的脑浆和污黑的血流了一地,秃尾巴豺狗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直挺挺躺在地上。遗憾的是,召盘巴用力过猛,结实的木弩断成三截。他现在真是赤手空拳了。
豺狗被震慑了,不敢再扑上来。一条母豺狗带头长嚎起来,其它豺狗也跟着嚎叫。这嚎叫声很怪,像鲁莽大汉在号陶大哭,嘶哑而又尖利,持续不断,震动山凹,连听惯了虎啸豹吼的召盘巴也不禁毛骨悚然。两头牛犊吓得跪倒在地,艾苏苏也吓哭了。
随着嚎叫声,一里外半坡上一个被草木深掩的山峋里,稀里哗啦一阵响,蹿出一条黑影,飞奔而来,一直冲到离召盘巴不远的地方,突然站住不动了。
召盘巴揉揉眼睛,仔细瞧着跟前那条高大的狗,果然,金黄的毛色间有两条对称的浅黑花纹。是它,是逃跑了大半年的赤利!
召盘巴火冒三丈。这忘恩负义的畜生,竟敢唆使豺狗来伤害主人!要是手中还有一支毒箭,他一定要射穿赤利的心胸。现在自己手无寸铁,怎敌得过比老虎还凶猛的赤利呢?自己一把老骨头,黄土盖脸也不足惜,可怜宝贝孙子和集体的牛都要遭害,而且死在自己曾经精心喂养过的猎狗口中,这将成为一桩悲惨的耻闻,流传九十九代子孙!老猎人的脸,一会儿变成酱紫色,一会儿变成土灰色。
艾苏苏在爷爷的背上也认出了赤利。面对这凶猛的猎狗,他不觉得惊骇,却高兴地嚷道:“赤利,快咬豺狗!快咬!”
召盘巴偏过脸,对着艾苏苏大叫一声:“住口!”然后伸出颤抖的手指着赤利厉声骂道:
“天杀地刚的畜生,你是恶狼投的胎,魔鬼变的魂,总有一天会成为猎人锅里的肉。”
赤利把尾巴朝着文苏苏轻轻摇动,并伸出舌头磨磨牙齿。召盘巴觉得赤利是在残忍地嘲弄自己,他忍不住战栗了一阵,突然觉得像踩着白云一样,浑身轻飘飘软绵绵的;他老了,精疲力尽了,只想少受点临死前精神上的折磨。他索性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对赤利说:“要咬你就赶快咬断我的脖子吧。”他合上眼皮,两行老泪从眼角溢出来。
可是等了半晌,还听不到动静。召盘巴感到奇怪,睁眼一看,赤利还在跟前摇晃着尾巴。豺狗们等得不耐烦了,一条条嚎叫起来。
赤利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儿,十二条豺狗分作二路纵队逼向召盘巴。
突然,赤利瞪着豺狗,“汪汪汪”叫了三声。豺狗像触了电似的,站住不动了,一齐畏惧而又愤怒地望着赤利。
赤利冲向通往芭蕉寨的小路,驱开扼守在那儿的三条小豺狗,然后奔到召盘巴面前,咬住他的衣襟,使劲拖向“缺口”。
召盘巴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三条母豺狗嗅嗅同伙尸体的腥味,突然发疯似的嚎叫起来,率领九条小豺狗一起扑向召盘巴和牛群。
赤利对着豺狗愤怒地咆哮着,但无济于事。于是它四肢腾空,像刚离弦的箭一样,东撞西突,用脑袋顶翻一条条张牙舞爪的豺狗。
三条母豺狗绝望地围着赤利厮咬;其余九条小豺狗也丢开召盘巴和牛群,转而扑向赤利。
赤利一下子咬死了六条小豺狗和一条母豺狗。但不幸的是,剩下的两条母豺狗咬住了赤利两条后腿,死不松口。赤利前爪曲跪着,动弹不了,三条小豺狗趁机扑到它身上乱啃乱咬。
赤利狂叫一声,突然头一仰,腰一挺,前爪腾空而起,三条小豺狗被甩在地上;赤利两只前爪分别压住左右两条小豺狗,同时一口把中间那条小豺狗的一条后腿连皮带骨咬了下来,接着又把压在前爪下的两条小豺狗咬穿了肚子。三条小豺狗惨叫着,拖着血淋淋的身体,逃进了草丛。
但是,赤利身上也被咬开了几个口子,鲜血直流。特别是那两条咬住它后腿的母豺狗,锋利的牙齿已在“咯咯咯”地啃它雪白的骨头了。赤利转不过身来,也没有力气再蹦跳,只得卧在地上,望着召盘巴“汪汪汪”急促地叫个不停,希望旧日的主人赶快离开。
召盘巴一看只剩最后两条母豺狗了,勇气又回来了。他爬起来奔过去,猛地拎起左边那条母豺狗的两条后腿,甩到半空,划了个弧形,狠狠砸在石头上;母豺狗一下子昏死过去。
右边那条母豺狗立即放开赤利,猛地蹿上召盘巴肩膀。召盘巴没防备,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母豺狗张开血口,恶狠狠朝他的喉结咬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赤利拖着已露出骨头的后腿,用它平生的最大力气,扑向母豺狗,紧紧咬住它的脖子……
等召盘巴把它们分开时,母豺狗已死了,赤利也软软地躺在那里,气息奄奄。艾苏苏哭着把爷爷给他做的那个花环戴在赤利的脖子上,又脱下衫褂,帮爷爷给赤利包扎腿上的伤口。
太阳当顶了,雾霭散尽了,召盘巴赶着受了伤的牛,领了艾苏苏,搂抱着昏迷中的赤利,疲惫地往芭蕉寨一步一步地走去。一路上,艾苏苏一直深情地呼唤着 “赤利!”“赤利!”在召盘巴的眼前,总晃动着摈榔树下那一幕,老泪从他的眼角里滚落下来。
3. 狼妻讲的是什么内容
《狼妻》共有三个故事,分别是“狼妻”、“打开豹笼”、“血染的王冠” 。
1、《狼妻》公狼被一枪毙命,动物学家为揭开狼家庭的秘密,披着狼皮乔装成公狼来到即将分娩的母狼身边。让他惊讶的是,母狼竟然接纳了他。他履行公狼职责,为母狼和刚出生的狼崽提供食物。小狼长大了,母狼突然将他扑倒在地,尖利的狼牙无情地瞄准他的喉管。
2、《打开豹笼》主角发现红崖羊总是被雪豹追杀,觉得他们很可怜,便把那凶残的雪豹关起来,令红崖羊的繁殖数量多起来。红崖羊的首领是一只老羊,可是他的嗅觉和听觉却是最灵敏的。每次雪豹一到来,都是它预早警报,躲过雪豹的攻击。 在自然里如果没有任何的困难,动物们就是个空壳而已。
3、《血染的王冠》有一次一位动物学家救起了一只被金丝猴群打到水里的猴王,结果这群金丝猴开始乱了,每一只猴子都开始互相打架。因为对生性好斗的金丝猴群来说,任何一顶耀眼的王冠都是用血染红的。由于这顶王冠并没有被血浸染过,最后这只猴王为了群体的利益,痛苦的选择了死亡。
(3)狼妻从小在狼窝长大小说言情扩展阅读
《狼妻》这本书是擅长动物小说的作家沈石溪的著作,他以强烈的现代意识去增强作品的思想厚度,去烛照所写的动物题材使之更具光彩和新意。沈石溪的动物小说,有恢弘乏气,有阳刚之美,有生命的力度和亮色,有独特的美感和魅力。
《狼妻》其作品的价值意义在于:从人类整体生命的制高点上,为少年儿童提供生命力奔放与灵魂提升的艺术载体,重在自然人格、生命人格、原始人格的启悟。使儿童在走向“社会人”生命的同时葆有“自然人”生命的基因与力度。
4. 关于沈石溪的《狼妻》。
沈石溪把一只死公狼的皮,拔下来,披到自己的身上,扮演成一只公狼。然后来到狼窝,和母狼小狼生活了两个多月,最后母狼知道了,真正的公狼早都死了,这个公狼是假的。可是,母狼也没有把他捉弄死。放了作者的一条性命。这本书让我想起了父亲也前给我讲的一个故事: 有一个小孩,他的家里因为穷,所以,爸爸只好到外面工作。可是,谁都不知道孩子的爸爸的了重病,而且要想治好这个病,要花很多的钱,过了不久,小孩的父亲就死了。后来,母亲也成了瘫痪,不管走路。所以,只能让小孩天天去上山砍柴,来维持父女俩的生活。 有一天,这个小男孩砍了柴,准备上山卖的时候,碰见了一只老虎,这个老虎的眼神里,不是充满了凶恶,而是充满了希望,小孩走上去问老虎话,可是老虎也一声不出,只是嗷嗷的叫着,过了一会儿小孩发现老虎的嘴里有一颗金簪,于是小孩就帮助老虎拔了出来,老虎说,你帮我把除了金簪,我要感谢你,不过,你能先把我带到你家吗?小孩说:“当然可以。”于是小孩就把老虎带回了自己家,小孩的母亲一见老虎,吓得一下子就钻进了被窝里,对小孩说:“孩子,赶快把老虎带出去。”这时,小孩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母亲讲了一遍,母亲这才不太害怕。再也后的日子里,老虎经常往小孩家送去鸡啊,鸭啊等。 冬天来临了,可是,老虎没有自己的家,所以就去小孩的家里过冬,因为小孩的母亲害怕老虎,所以,小孩也没有把门开开,让老虎进来。老虎在门口等急了,就一下子把门撞破来到了小孩的家里,一下子把小孩的母亲吃了。 这个故事和狼妻那个故事,是一个很明显的对比。所以,有时候,即使你看到凶猛的动物好起来了,也不要去理它。 狼妻这个故事使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动物你不要去理它,他就会不理你。如果,你碰见那些非常凶猛的动物,说不定他就会把你怎麽样......书的作者叫沈石溪,是一个专门写动物小说的业余作家。《狼妻》就是他的动物小说中的一本,其中共收了关于狼的四个故事,第一个故事就是《狼妻》。 一个猎人打死了一只公狼,住在他家的动物研究员看见了狼皮,就把它缝起来,自己钻进去,装成了公狼的样子混进狼巢,想借机研究狼的生活习性。他骗过了母狼,并对已经怀孕的母狼百般照顾。但是,母狼还是发现了这只公狼是人假扮的,便向他发起了进攻。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母狼似乎念起了旧情,放过了这只对它并没有恶意的假公狼。而且,母狼后来还在一次狼群袭击假公狼时,巧妙地救了他一命,使研究员安全返回。后面的三个故事,分别讲了狼的母爱、父爱和狼夫妻之间的信任与关爱。从这几个感人的故事中,我看到,原来狼也是懂得报恩的。明白了这个道理后,我想,作为人这样一种高等动物更应该懂得感恩。
5. 《狼妻》 概括 及读后感
文章在这,感受自己想吧。
《狼妻》沈石溪
我们置放在小路上的捕兽铁夹夹住了一只大公狼。沉重的
铁杆正好砸在它的脑袋上,我们看见它时,它已经死了。我们把
它拖回野外动物观察站,将狼皮整张剥了下来。
入夜,我和强巴坐在用牦牛皮缝制的帐篷里,点起一盏野
猪油灯,喝着醇酽的青稞酒,天南海北地闲聊。我在省动物研究
所工作,专门从事动物行为学的研究,这次到高黎贡山来,就是
想收集有关这方面的第一手资料,为撰写博士论文做准备。强
巴是当地的藏族猎手,是我雇来当向导的。
我们正聊得高兴,突然,外面传来——————的狼嗥声,
声音高亢凄厉,就像婴孩在啼哭。“狼来了!”我紧张地叫了起
来。“还远着呢,它在一华里外的乱石沟里,因为顺风,所以声音
传得远。”强巴轻描淡写地说。
狼嗥声一阵紧似一阵,如泣如诉,叫魂哭丧,很不中听。我
说:“难怪有句成语叫鬼哭狼嚎,这果然是世界上最难听的一种
声音。”
“普通的狼嗥没那么刺耳。”强巴说,“这是一只马上就要产
崽的母狼,公狼不在身边,所以越叫越凄惨。”说着,他瞟了一眼
晾在帐篷上的那张狼皮,不无同情地说,“它不知道它的老公已
经死啦。唉,这只母狼要倒霉了,它产下狼崽后,没有公狼陪
伴照顾,它和它的儿女是很难活下来的。”
强巴不愧是在山林闯荡了三十多年的经验丰富的猎人,不
仅能听懂不同的狼嗥声,而且对狼的生态习性有很深的了解。
很多研究资料表明,分娩期和哺乳期的母狼,是无法像雌性猫
科动物那样,独自完成产崽和养育后代的过程的。最主要的原
因是,猫科动物以埋伏奇袭为主要猎食方式,而犬科动物习惯
长途追击捕捉猎物。刚刚产下幼崽的身体虚弱的母狼,没有足
够的体力去远距离奔袭获得食物。因此,狼社会普遍实行的是
单偶家庭制,公狼和母狼共同承担养育后代的责任。
我又喝了满满一木碗青稞酒,耳酣脸热之际,突然冒出一
个怪念头:如果我把大公狼的皮裹在身上,跑去找那只即将分
娩的母狼,会怎么样呢?冒名顶替成功的话,我就能走进狼窝,
揭开狼的家庭生活的秘密,获得极其珍贵的科学研究资料!我
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强巴,他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地说:“这
……这行得通么?它不是瞎眼狼,它……它一眼就能认出是真
老公还是假老公的。”
“不会的。”我很自信地说,“狼主要是靠嗅觉识别东西。动
物行为学有一个著名论断:哺乳类动物是用鼻子思想的。对狼
来说,鼻子闻到的比眼睛看到的重要得多,也真实得多。我身材
瘦小,和一只大公狼也差不了多少,我裹着公狼皮,浑身都是它
所熟悉的公狼气味,能骗过它的。”
“万一它朝你扑来怎么办?”
“我有这个。”我拍拍插在腰间防身用的左轮手枪,“对付一
只大肚子母狼,还不是小菜一碟。”
我从小就喜欢冒险,喜欢做别人没做过的事。在青稞酒的
助兴下,我荒诞的念头变成了一种无法抑制的渴望和冲动。我
把外衣外裤脱了,将还没晾干的狼皮胡乱缝了几针,像穿连衣
裙似的套在身上。时值初秋,在身上穿一件狼皮衣裳,冷暖还蛮
合适的。
乌云遮月,山道一片漆黑。我提着一只鸡,作为“丈夫”馈赠
妻子的礼物,循着狼嗥声,朝前摸去。走了约一华里,果真有一
条乱石沟,怪石嶙峋,阴森恐怖。我一踏进石沟,近在咫尺的狼
嗥声戛然而止,四周静得让人心里发慌。一股冷风吹来,我忍不
住打了个寒噤,肚子里的酒全变成了冷汗。我清醒过来,妈的,
我怎么那么愚蠢,揣着小命往狼窝钻?哺乳类动物是用鼻子思
想的,这话能当真么?说不定是哪个伪学者胡诌出来沽名钓誉
的。母狼干吗非得用鼻子思想?难道它的眼睛就不能帮助它思
考问题吗?就算这个论断是正确的,万一它上呼吸道感染,鼻子
堵住了呢?我越想越害怕,趁现在母狼还没发现自己,三十六计
走为上。我刚要转身溜之大吉,突然,我前方七八米远的一块磐
石背后,出现两点绿光,闪闪荧荧,就像乱坟岗上的磷火。现在,
想不干也不行了。我浑身觳觫,学狼的模样,趴在地上,暗中拔
出手枪,上了顶膛火,为自己壮胆。
———传来一声悠悠长长的嗥叫,微型灯笼似的两点绿光
飘也似的向我靠近。月亮从两块乌云间的空隙里露出来,借着
短暂的光亮,我看见,这是一只高大健壮的黑母狼,唇吻很长,
露出一口尖利的白牙。它腆着大肚子,一面缓慢地朝我走来,一
面抻长脖子,抖动尖尖的耳廓,耸动发亮的鼻吻,做出一副嗅闻
状。它这是在验明正身呢。我一颗心陡地悬吊起来,我身上除了
公狼的气味,还有人的气味和酒的气味,我担心它会闻出蹊跷,
闻破秘密,闻出我是杀害它真正丈夫的凶手,这样的话,它不同
我拼命才怪呢。我食指扣住扳机,枪口对准它的脑袋,但没舍得
打。一篇精彩的博士论文比一次普通狩猎重要多了。不到最后
关头我不能放弃努力。我打定主意,要是它走到离我三步远的
地方还不停步,我就只好开枪了。它好像能猜透我的心思,不远
不近,就在离我三步的地方停住了,定定地望着我,胸脯一起一
伏地呼吸着,用鼻子对我辨别真伪。我不能无所作为地等着它
来闻出破绽,我想,我该做点什么来促使它解除怀疑。我想起我
手中还有一只鸡,就把鸡扔到它面前。它立刻用前爪按住鸡,仔
细嗅闻起来,闻了一阵后,闷声不响地蹲坐下来。我看不清它的
表情,但我在一本教科书上看到过这样的介绍,犬科动物一旦
蹲了下来,就表示还没产生进攻的企图。我稍稍放宽了心。接
着,我又捏着鼻子压低喉咙学了一声狼嗥。我们研究所里专门
有一盘进口的各种各样狼嗥的原版录音带,为了应付野外考
察,我曾像唱卡拉OK似的跟着录音机操练过。我叫得平缓舒
展,尾音还渐沉两个八度,据资料介绍,这种声调表示两只熟识
的狼见面后互相致意问好。但愿这录音带不是假冒伪劣产品。
我一发出嗥叫,没想到,黑母狼像触电似的跳了起来,眼光
更绿得可怕。完了,我想,我又做了一件蠢事。我虽然跟着录音
机模拟过狼嗥,但不可能像真正的狼嗥得那么地道,就像业余
爱好者怎么操练卡拉OK也学不会大腕歌星特有的韵味一样。
在黑母狼听来,我的嗥叫声就像老外学中国话一样,洋腔走调,
别扭难听。这是真正的不打自招啊。果然,它的尾巴刷地平举起
来,教科书上说的,尾巴平举是狼即将扑咬的讯号,它的喉咙深
处传来低沉的咕噜声,那是咆哮的前奏。我紧张得浑身冒起鸡
皮疙瘩,我不能再等了,我只有先下手为强了。我开始扣动扳
机,就在这时,它奇怪地抖了抖身体,尾巴软绵绵地耷落下来,
已涌到舌尖的咆哮似乎也被它强咽了下去。呜——————
呦———它发出一声绵长的变调的嗥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
是一种轻微的埋怨。我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松开了扳机。
黑母狼停止了对我的审查,迫不及待地对付爪下那只鸡。
它看起来是饿极了,猛烈撕扯,快速吞咽,稀里哗啦,风卷残云。
最多几分钟时间,一只四斤重的老母鸡就被它吃得差不多了。
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这
才落地。我知道,狼是一种
机敏的动物,它若对我还有
所怀疑的话,是不肯随便吃
我扔给它的东西的。从情理
上说,它接受了我的馈赠,
也就表明接纳或者说承认
我是它的“丈夫”了。
黑母狼匆匆吃完鸡,转
身朝乱石沟深处奔去,它步
履踉跄,可又一副心急火燎
的样子,好几次被乱石绊倒
了,哀嗥一声,又挣扎着往
前跑。只有消防队员和急救
中心的医生才像它这般匆
忙焦急。我手脚并用,跟在
它后面爬。我只能爬,世界上还没有能用两足直立行走的超狼。
爬就爬,这没什么了不起的,人类的祖先不就是用四只脚走路
的吗,我无非是为了工作的需要暂时的返祖现象而已。
黑母狼蹿过一棵高大的孔雀杉,绕过一片灌木丛,一头钻
进一个石洞去。黑黢黢的石洞里,传来拉风箱般的喘息声,传来
身体猛烈的扭动声。天空亮起一道闪电,我看见,石洞不大,约
有四个平方,黑母狼躺在石洞中央,身体底下有一摊血污。哦,
它生产了。霎时间,我明白了,它之所以对我摹仿得很拙劣的狼
嗥声不予深究,草草地结束了对我的审查,是因为它临近分娩,
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对我的真伪细细辨识。
我真幸运,如愿以偿地走进了狼的家庭。
石洞里传来黑母狼痛苦的呻吟,我在洞口犹豫着,不知道
该不该钻进洞去。洞里有股浓烈的血腥味和骚臭味,说心里话,
我是不愿意进去的。可我现在的身份是大公狼,赖在洞外不进
去,不就显得待它太疏远了吗?罢罢罢,要想了解狼的生存奥
秘,吃点苦受点罪总是免不了的。我捂住鼻子,往洞里钻,
呦———,黑母狼娇弱无力地叫了一声,我一听就明白,这是欢
迎我进洞。看来,狼的习惯和人差不多,妻子分娩时总是希望丈
夫陪伴在身边。我把身体塞进洞去,脑袋伸在洞外,这样起码鼻
子可以少受点罪。
半夜,老天下起了大雨,刮的是西南风,倾斜的雨丝顺着风
势,直往石洞里灌。石洞又小又浅,我若离开洞口,冷风和雨点
肯定全落在黑母狼身上。这对正在分娩的黑母狼和刚刚产下的
狼崽来说,都是致命的威胁。我倒不是同情黑母狼和它的崽子,
但若它们遭到不幸,我的实验也要夭折。我别无选择,只有将自
己的身体权当一次雨伞,替它们挡住这该死的风雨。我蹲在洞
口,任凭风吹雨打。雨越下越大,我被淋得像只落汤鸡,不,是落
汤狼。时间一长,我冷得瑟瑟发抖,上下牙齿咯咯咯地打仗。我
快支持不住了,就在这时,呦,呦,背后传来柔声的嗥叫,接着,
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磨蹭我的背,虽然隔着一层狼皮,我还是清
楚地感觉到,是黑母狼的脑袋靠在我的背上。唔,它是感激我替
它遮挡风雨。它理解我的行为,它懂得我的心意,我心里涌起一
股暖流,风雨浇在身上,好像也没刚才那么冷了。
天亮时,雨才停住。我看见,黑母狼的怀里,躺着三只小狼
崽,两黑一黄。黑母狼真是一个能干的母亲,不仅自己把脐带咬
断,把胎胞剥掉并吃了下去,还把小家伙们身上的血污舔得干
干净净。它的尾根还滴着血,大概是头胎,身体显得很虚弱,软
绵绵地躺在地上,疲倦地闭着眼睛。小家伙们眼睛还没睁开,凭
着一种本能,在妈妈身上爬来爬去,寻找到奶头,贪婪地吮吸着
芬芳的乳汁。
动物幼小的时候都是很可爱的。三只小狼崽细皮嫩肉,身
体呈半透明状,绒毛细密,像锦缎般的闪闪发亮。
黑母狼堪称是天底下最称职的母亲了,它用舌头舔掉小狼
崽的尿,把小狼崽拉的屎用爪子推到角落并用沙土盖起来,尽
它的所能保持窝巢的清洁卫生,减少会招引来天敌的气味。
研究过动物的人都知道,动物界缺少父爱。绝大多数种类
的动物,例如老虎、山猫、野牛、雪兔等等,雄性只在发情交配期
间才跟雌性呆在一起,一旦雌性怀孕后,雄性便会招呼也不打
地弃雌性而去。解释这种现象并不困难,雌性动物在生育和培
养后代很长一段时间里,雄性不但得不到温存,还要没完没了
地付出劳役,动物都是按快乐原则生活的,没有快乐只有受苦,
雄性当然要躲得远远的。对于公狼为什么就能在母狼产崽期间
自始至终陪伴在母狼身边,成了许多动物学家饶有兴味的研究
课题。有的说,狼是一种高智商的动物,有最基本的血缘遗传的
概念;有的说,狼和人类一样,天生就具备一种父亲的责任感;
有的说,公狼有一种苦行僧的特点,喜欢吃苦受罪。而我,却亲
身体验到了另一种答案。
我根据狼的特点,也根据黑母狼的需要,每天下午外出猎
食。我当然不可能像真正的大公狼那样凭本事在荒野捕捉到猎
物,我都是手脚着地爬出黑母狼的视界后,立刻就直起腰来,走
回我的观察站,吃饭洗澡,美美地睡上几个小时,然后拿起强巴
事先给我从集市上买回来的东西,一只鸡、一只鸭或一只兔,冒
充我的狩猎成绩,太阳下山时,踏着暮色返回狼窝。让我感慨的
是,每次我临要出洞前,它从不忘记要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用
一种忧郁的、期待的、恋恋不舍的眼光长时间地盯着我,伸出粗
糙得像尼龙刷子似的狼舌,舔舔我的额头,喉咙里发出一种呜
呜的忧伤的声音,好像在对我说,只要我一跨出石洞,它就开始
盼望我早点归来。傍晚,我的身影一出现在乱石沟,黑母狼就会
惊喜地轻嗥一声,从石洞里蹿出来迎接我,它跑到我的身边,不
断地嗅闻我的身体,热情的眼睛像燃烧的火炭,喜滋滋地望着
我,在我身边轻快地跳跃着,旋转着,明白无误地传递给我这样
一个讯息:见到我它非常高兴。它会帮我一起叼起猎物,肩并肩
跑回石洞。有两次我回狼窝时,刚好下雨,它也照样冒着雨从石
洞里蹿出来迎接我。回到石洞,它虽然饿着肚子,却并不马上进
食。它会围着我带回去的猎物,边嗅闻边转圈,脸上露出喜悦满
意的表情,轻轻嗥叫着,缠在我身边和我交颈厮磨,仿佛在对我
说:谢谢你给我带回了如此美味的晚餐,离开你我真不知道该
怎么活。三只小狼崽睁开眼睛会跑动后,黑母狼让它们也加入
到这种就餐前的谢恩仪式,小家伙们憨态可掬,在我身上乱爬
乱舔,欢快地吱吱叫着,小小石洞里,洋溢着一种和睦家庭浓浓
的亲情。尽管我是个冒险走进狼窝的科学家,在这种时刻,我也
强烈地体会到被它们重视被它们需要被它们依靠所带来的幸
福感,有一种自我价值得到了证实的满足。我想,如果我是一只
大公狼的话,一定会被妻子儿女的歌功颂德所陶醉的,一天的
疲劳和艰辛也就得到了最大的精神补偿。
真正的大公狼决不可能像我这般走运,天天能捕猎到食物
的,我想知道,如果某一天,大公狼一无所获的话,黑母狼又该
是一副什么样的面孔呢?那天,我在观察站的帐篷里多睡了两
个小时,然后,什么也没带,空着手回狼窝。黑母狼照例蹿出来
迎接我,我装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它跑到我身边,朝我的嘴
和手看了一眼,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愣了一愣,但至多一两
秒钟后,便恢复了常态,
兴高采烈地一丝不苟地
表演它的欢迎仪式,它
照样嗅闻我的身体,照
样在我身边跳跃旋转,
并没因为我没带回食物
而怠慢我敷衍我简化欢
迎仪式。回到石洞里后,
我闷闷不乐地缩在角
隅,它仍缠在我身边用
它柔软的脖子摩挲我的
脖子,我听到了它的心
声:你能平安回来,我就很快乐了;谁都有失败的时候,没关系
的。它还蹲在我面前,不断地舔自己的嘴角、唇吻、前爪和胡须,
还舔自己的肚皮,这是狼吃饱肚子后的动作,它此时此刻正饿
着肚子呢,它这样做,我想是要告诉我,它肚子一点也不饿,别
为它担心。它自始至终没有哀嗥,也没有叹息,没有流露出一点
失望的表情,也没有任何抱怨和指责。我作为一个冷静的观察
者,也禁不住被它感动了。我想,我要真是一只大公狼,此刻一
定会心生内疚,明天即使赴汤蹈火,也要捕捉到猎物的。
我不知道这是黑母狼特别聪慧特别懂生活,还是所有的母
狼都具备这种感情素质。如果这是狼群的普遍行为,这或许可
以解释公狼为什么在母狼生育和培养后代的漫长时间里,忠贞
不渝地呆在母狼身边。
那只金猫搅乱了这家子狼宁静的生活。
狼不会爬树,不能像山豹那样,把窝安到大树或悬崖上去,
狼的窝一般都在离地面很近的石洞或树洞里,无论什么野兽,
都能轻易走到狼窝边来。时而会有一头狗熊或一对狼獾,嗅着
气味来到石洞前,馋涎欲滴,鬼头鬼脑地往洞里张望,企图将小
狼崽捉去当点心吃。黑母狼守在洞口,凶猛地嗥叫着,摆出一副
要与来犯者同归于尽的姿势来。一般来讲,无论狗熊还是狼獾,
见黑母狼守护得紧,无懈可击,逗留一阵后,便会讪讪地退走。
这只金猫却一连好几天像幽灵似的在石洞口徘徊。
金猫是一种中型猫科动物,体形和狼差不多大小,身手矫
健,尤善爬树,是一种很难对付的猛兽。有两次,黑母狼嗥叫着
蹿出洞去,想和金猫拼个你死我活,但金猫总是敏捷地一跳,跃
上树腰,尖利的爪子抠住粗糙的树皮,刷刷刷飞也似的爬上孔
雀杉的树梢,惬意地躺在横杈上,用一种纯粹捉弄狼的讥诮的
眼光望着树底下的黑母狼,似乎在说,你有本事就到树上来与
我较量呀!
黑母狼气得半死,却拿金猫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种情形下,最明智的办法就是悄悄搬家。惹不起,躲得起
嘛。但我发现,狼有一个很大的弱点,不会像猫科动物那样在紧
急情况下叼起自己幼崽奔跑转移。因此,在小狼崽长到两个月
会熟练奔跑以前,母狼是不会考虑搬家的。
黑母狼无法赶走金猫,又无法搬家,剩下的唯一办法,就是
加强防范。它整天呆在石洞里,我外出猎食的那段时间里,它一
步也不会离开小狼崽,非要等我回来后才出去喝水或排泄大小
便。尽管如此,恐怖的阴影仍越来越浓了。小狼崽一天天长大,
已经断了奶,改吃母狼反哺出来的肉糜。它们已经会蹒跚行走,
那只长得最健壮的黄崽子,甚至会颠颠地奔跑了。小狼崽天性
活泼好动,十分淘气,不肯老老实实地呆在窝里,稍不注意,它
们就爬出洞去。每逢这时,黑母狼便如临大敌,厉声嗥叫
着,用脑袋顶,用爪子打,把小狼崽们驱赶回窝。唉,日子变味
了,发霉了。黑母狼整天处于高度的紧张状态,吃不好睡不好,
眼窝凹陷,胸肋暴突,一天比一天消瘦。有好几次,它睡得好好
的,半夜突然惊跳起来,探出头去,朝孔雀杉发出凄厉的嗥叫。
它一定是梦见金猫来叼它的小宝贝了。我怀疑再这样下去,它
会患精神分裂症,变成一只疯狼的。
这天早晨,阳光明媚。外面精彩的世界就像磁石一样,把小
狼崽的心吸引住了。它们不顾一切地翻过洞口的那道坎坎,连
滚带爬到洞外玩耍。黑母狼绕着孔雀杉转了一圈,不见金猫的
身影,也就听任小狼崽在洞外玩一会儿。不管怎么说,小狼崽不
是小囚犯,它们有权享受阳光和清新的空气。
小家伙们在铺满阳光的草地上嬉戏打闹。黄狼崽追逐一只
红蜻蜓,跑到孔雀杉下去了,两只黑狼崽在灌木丛前扭成一团。
就在这时,突然,乱石沟里刮来一股腥风,小路上耀起一片金
光,那只该死的金猫,凶猛地朝毫无自卫能力的小狼崽扑了过
来。黑母狼全身狼毛竖立,嗥叫着,迎着金猫蹿上去,企图进行
拦截。眼瞅着黑母狼就要扭住金猫了,狡猾的金猫那条和身体
差不多长的饰有深褐色圆环的尾巴潇洒地在空中抡了个左旋,
身体便倏地右转,直奔灌木丛两只黑狼崽。黑母狼火速右转,跳
到灌木丛,把两只黑狼崽罩在自己身下。岂知金猫玩了个声东
击西的把戏,又吱溜一转身,爬上孔雀杉,顺着横杈,疾走如飞,
来到黄狼崽头顶。很明显,它要自上而下对黄狼崽下毒手了。黑
母狼还在灌木丛,距孔雀杉有三十多米,远水救不了近火,再
说,黑母狼怕金猫再杀回马枪,也不敢离开两只黑狼崽去救一
只黄狼崽。黑母狼呦———朝我发出一声救急的嗥叫。我正趴
在一块石头上晒太阳,离孔雀杉很近。按理说,我是个严守中立
的旁观者,不该对大自然正常的生活横加干涉。可我现在的身
份是大公狼,是狼丈夫和狼爸爸,倘若我目睹黄狼崽被金猫叼
走而无动于衷,这也未免太不负责任了。我爬下石头朝黄狼崽
走去,边走边运足气朝金猫吼了一声,希望能把它吓走,可它大
概觉得我行动缓慢,能抢在我赶到树下前把黄狼崽扑倒并叼
走,对我的吼叫不予理睬,在横杈上曲膝耸肩翘尾,瞄准树底下
的黄狼崽,眼看就要像张金色的网罩下来了。听任它扑下来,压
也要把黄狼崽压死。我来不及多想,掏出左轮手枪,朝树上开了
一枪。砰,清脆的枪声在山谷震起一片回响,空气中弥漫开一股
刺鼻的硝烟味。子弹刚好撞在金猫那条漂亮的长尾巴上,半条
猫尾和几片树叶一齐掉落下来。负了伤的金猫惨嚎一声,扭头
钻进树冠,又跳到山崖上,很快逃得无影无踪了。你就是给它发
请柬,它也不会再回来了。
虽然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黄狼崽,但我仍后悔不该贸然
开枪的。除了童话,世界上不可能有会开枪的狼。我虽然及时把
枪藏回腰间,但枪声和火药味是藏不住的。要是因此而引起黑
母狼对我的怀疑,被它识破我的真实身份,那就前功尽弃得不
偿失了。黑母狼带着两只黑狼崽,跑过来了。我忐忑不安地注视
着它。它沉浸在危机终于彻底解除的巨大喜悦中,似乎对枪声
和火药味并不在意,它叼起半条猫尾,深情地凝望着我,在我身
边舞兮蹈兮,嘴里呦呦呜呜说着许多我听不懂的狼话,我想,它
肯定是在赞美我和感激我。
看来,它已习惯把我当它
的大公狼了,连陌生的枪声和
刺鼻的火药味也不会让它生
疑了,我想。
两个月一晃过去了,三只
狼崽健康成长,已经变成半大
的小狼了。黑母狼也恢复得很
好,毛皮油光水滑,精神飒爽。
昨天下午,它还替代我去猎
食,叼回一只小羊羔,这证明
它又有能力在荒野狩猎了。
天气已逐渐转凉,树叶飘
零,草地泛黄,早晨起来,大地
一片亮晶晶白茫茫,铺了一层清霜。从前天开始,每当皓月升
空,黑母狼就会爬到山顶,对着月亮兴奋地发出一声声长嗥,传
递着思念与渴望,声音高亢嘹亮,具有极强的穿透力,在旷野传
得很远很远。书上记载过孤狼嗥月,那是一种呼朋引类式的呐
喊。按照狼的生存习惯,一到深秋,分散在各处的狼就要纠集成
群,许多个小家庭合并成一个大家庭,依靠群体的力量度过严
酷的冬天,半大的小狼向父兄们学习并掌握狩猎技艺,在冰天
雪地中磨练筋骨和意志,在群体的庇护下,长成大狼。来年春暖
花开后,狼群又自动化整为零,寻找配偶,组成一个个小家庭。
一年一个轮回,这就是狼的生命历程。
今天下午,黑母狼又抢在我前面外出觅食了,我在家留守。
天气干燥晴朗,石洞里暖融融的,三只半大的小狼在外面玩累
了,此刻缩在角隅正睡得香;那半条被当做战利品叼回洞来的猫
尾,搭在它们的脖颈间,就像缠了一条花围巾。我靠在石壁上,寻
思着该不该进一步混进狼群去。我想,黑母狼已经把我当做铁定
的大公狼了,证明哺乳动物是用鼻子思想的这个论断,确实是真
理;既然我能成功地瞒过黑母狼,那么也完全有可能瞒过其它狼
的;要是我能成为狼群的一员,我就能揭开狼群神秘的面纱,破
译狼的全部生活密码,写出一部轰动世界的著作……
我这几天夜里没睡好,困得要命,想着想着,眼皮发黏,睡
着了。突然,我觉得身上发冷,好像有谁在粗鲁地剥我的衣裳,
我睁开蒙眬睡眼,黑母狼正叼着我裹在身上的那张狼皮,猛烈
拉扯。我这是在做噩梦哩,我想。可是,我伪装用的狼皮眨眼间
已被它剥了下来,叼在它的嘴角。我吓出一身冷汗,翻身想起
来,可已经晚了,它甩掉狼皮,闪电般地扑到我身上。狼的力气
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动作也快疾麻利,一下就把我仰面压倒在
地,布满血丝的瞳仁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从胸腔里发出
的低嗥,白森森的尖利的狼牙直逼我的喉管,完全变成了一只
兽性大发的恶狼,仿佛在对我说:两个月的游戏该结束了,旧账
该算一算了!我彻底清醒了,我真愚蠢,一直以为自己成功地扮
演了大公狼的角色,殊不知,什么也没能瞒过它。毫无疑问,它
从一开始就看出或者说闻出我是个乔装打扮的假狼,它之所以
容忍到现在,是因为它无法单独承担起养育狼崽的重担,需要
我为它提供食物,保全三只小狼崽的生命。它装得多像啊,恋恋
不舍地目送我外出觅食,兴高采烈地欢迎我狩猎归来,进食前
还搞什么感恩仪式,把我蒙在了鼓里。我真以为我骗过了它,闹
了半天,是它耍弄了我。这真是一只狡猾透顶的母狼,一个忍辱
负重、委屈求全的母亲,一个天才的演员。它成功地利用了我,
度过了难关,它的三只小狼崽已经长大了,它自己也能够单独
猎食了,它不再需要我,就像冬天过去后不再需要一件破棉衣
一样。它压在心底两个月的仇恨终于爆发出来了。在它的眼里,
我是一个用心险恶乔装打扮混进狼窝的敌人,也许更糟糕,它
把我看成了杀夫的仇人。它想咬断我的喉管,把我置于死地,为
被我剥了皮的大公狼报仇雪恨。它一脸杀机,两只狼眼闪烁着
刻毒的光,狼舌已舔到我的脖子,我一只手奋力顶住它的下巴
颌,一只手伸到腰间摸枪。生死搏斗,我只有动枪了。我的手在
腰间摸索了一遍,左轮手枪不翼而飞了,只剩下一只空枪套。我
脑子嗡的一声,完了,它知道我有枪,我曾为了救黄狼崽,朝金
猫开过一枪,它听到过枪声,闻到过火药味,目睹了猫尾被子弹
折断的情景,它晓得枪的厉害,它在剥掉我伪装前,先偷走了我
的枪!哺乳动物是用鼻子思想的这个论断,真该好好再推敲推
敲;它们既用鼻子思想,也用眼睛思想,更用脑子思想。我内心 极度虚弱,极度慌乱,完全是出于一种求生的本能,我胡乱踢蹬挣扎
……………………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见过黑母狼和它的三只小狼崽。
6. 古文小说,女主叫君倾悠,被他师兄们从狼窝里救下来,小时候和男主见过一面,长大后到男主家找一块红玉
狂妃弃宠 作者:林小妹
内容简介:
她是柳王府最丑陋的丫环
他是尊贵俊美风华绝代的王爷
他残暴无情,在她面前极尽变态之能事,在他眼里,女人是这世上最下等最低贱的玩物,他以折磨府里的妃子为乐,以狠狠践踏府上妃子的尊严为已任。
轻垂眼眸的她,只是冷眼旁观这一切。
命运似乎有些偏离了轨道,她只是个一心要潜入柳王府偷取宝物的小丫环,不曾想有一日他竟伸出纤纤玉指亲点她这个柳王府最难看的丫环为正王妃,不情不愿,她却依旧披上了那大红的嫁衣。
精彩片断节选一:
「柳宸逸,你娶我是何目的,你我二人心知肚明,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这副尊容,我相信你见了也一定会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吃个饭估计也会全吐出来,所以,这个房间归我了,请你出去。」
大婚之夜,他的王妃将他请出洞房外。
精彩片断节选二:
「君倾悠,你真的很让人迷惑,现在我所见到的,是真正的你吗?」
他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看着眼前的女子,眼里的疑惑更深。明明是个难看到极致的丑女人,为何拥有这样一双清亮的瞳孔?好似天上的星辰闪耀?
精彩片断节选三:
「你这个难看的女人,眼睛是不是长到头顶了?」看着这个突然袭入身前的柔软,他突然的失控发怒,特别让他无法容忍的是,他与这个丑女人,竟然两唇相触,而该死的却是那种感觉,竟让他感觉法言喻的美妙?
「啪!」
清脆的巴掌响起。
「你吃我豆腐还敢骂人?」胀红着小脸,她极力掩饰着慌乱的心跳,怒不可遏的女声顿时清亮的响起。
7. 沈石溪《狼妻》电子书
《最后一头战象》
8. 《狼妻》简介(100字)
《车票》一文的作者是一个孤儿,在出生一个多月时,被母亲遗弃在车站,后
来被修女抚养长大。他的天资很好,再加上后天的努力,因而考上了一所好大
学。期间,孙修女建议他去找寻自己的身世,不要让这个谜成为心头的阴影。
于是,他根据车票来到屏东的一个山城查询资料,一个善心的老警员,带他去
找他母亲生前的工作地点,从校长的口中得知一些关于他父母的事,并且获得
母亲的遗物──一封装着车票及相片的信封,从此,他不再怕过母亲节了。
看
完了这篇文章后,我觉得作者的母亲一定是不希望他受苦,才会把他遗弃在车
站,同时,也是希望他能逃过暴力笼罩的家庭生活,才会忍痛遗弃他。但是,
我觉得这么做好残忍,如果没有善心人收养他,或者发现他时,为时已晚,那
么,今天就没有《车票》这篇流传各地的好文章了。
作者的成长背景虽然是在
孤儿院,但是修女们的爱心和培植的苦心,是处处可见的,因此,他是在幸福、
温馨的环境中长大的。如果,他在原先的家庭中生活,恐怕会
吃不少苦头,而
且在家暴中长大的孩子,心里大多会有偏差。从这个角度来看,我就觉得他的
母亲是一个有远见,也很有爱心的人,她想帮自己的孩子寻找一个较好
的生活
环境,这样做,似乎也没有错。
我很幸福,有爱我的爸爸、疼我的妈妈和一个
每天陪我嬉戏、谈天的哥哥,我真的好幸福。而作者却只有孙修女这个唯一的
亲人,我觉得世界上如果没有善心人士,就会少了一个像作者这样的人才。因
此,我们要多做一些好事,多帮助一些贫苦的人,
这样,不只对自己好,也对
被帮助的人有益,希望大家能多做一些善事,也许就能造就一些对国家社会有
贡献的英才。同时也希望社会上不要有暴力的家庭,不要有不负责任的父母,
好让每个小孩都能在充满欢笑的环境中生活,并且健康、安全的长大,将来做
个有用的人。
9. 穿越小说,女主是在狼窝长大的,男主是天帝的儿子,后来男主失忆了,挖了女主的心,女主又浴火重生成为凤凰
懒懒小兽妃
10. 求一本穿越小说,女主遇空难穿越,男主是一个从小在狼窝里长大的,非常凶残,过程很虐,两人后来相爱了
都市风云
作者: 天道无情
简介:
计算机屏幕上弹出一个很奇怪的网页,看著上面的回字幕。答 “你想要展开新的生活吗?你想要到新的地方好好重新过吗?” “不要怀疑,只要按下确认,你就可以去异世界过你新的生活,你将会保留现在的记忆过去。”